在温子然说明时,应仁蔚已接过船样,越看越是心惊,一双眼熠熠放光。
奇才啊!他必须承认,这新船的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在改变尺寸这个部分简直是大突破,温子然若成功,必会对整个国家的漕运掀起一阵风浪!
温子然自然不知道应仁蔚的想法,他只是态度沉稳地续道:“虽然要论技艺,我还远远不如那些已成气候的老工匠,但我主要负责画船样,现在依照这个船样造船的都是我温家的老师傅,他们的手艺应伯父应当很清楚,所以这艘新船无论在观念上,在造型上,在实用上,绝对都是首屈一指。我有信心,总有一天这造船业必有我温子然的一席之地。
“至于我的聘礼便是第一艘我亲手打造的新船,以后我每次设计出来的船,欢欢都会是第一个登船试乘,分享我荣耀的人。若是欢欢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苦,不会让她吃亏,甚至我会让她以我为傲,不后悔嫁我为妻!”他说得斩钉截铁,很有气魄,虽然这些保证目前都还没个影儿,但应家人都不怀疑他会成功。
说到这里,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应仁蔚心中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应夫人则是越来越欣赏温子然。
应夫人并不喜欢余强,因为她知道余强想娶自家女儿并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而是因为应仁蔚是工部水部司主事,娶应欢欢对他余家或多或少有帮助。
应仁蔚不可能永远当官,万一哪天告老还乡,说不得欢欢就会被休掉或被迫屈居妾位,毕竟应仁蔚并没有什么强硬的靠山。
可是温子然不同,他对欢欢的感情十分真挚而单纯,最可喜的是欢欢也喜欢他,身为一个女人,应夫人自然知道怎样的婚事才是真的让女儿幸福,而且她也看好温子然,他绝不是平庸之辈,以后定会出人头地的。
而应仁蔚在挣扎什么,应夫人也知道,于是她默默的俯身过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话,令应仁蔚听得频频点头。
他清了清喉,脸色已然恢复一向的严肃,望向温子然的目光也平和了许多。
“这新船的汰换我已全权交由朝廷派来的王大人负责,他如何决定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偏帮任何人,所以你对新船的改造能不能被接受,还是要看他的态度。”先端正了自己公事上的态度,接下来应仁蔚才讲到私事。
“至于欢欢的婚事,老实告诉你,余家那里我尚未答应,现在既然冒出你这个竞争者,那么你们就得证明给我看,谁才是最杰出的那个人。若这次新船汰换你们温家能胜出,我才会初步承认你有这个条件娶欢欢。”
只是初步承认,可不是直接答应婚事。
应仁蔚的态度很明确,就算温子然成功了,那也只是得到了竞争资格,他不会把女儿的婚事用这种事来赌,那太过儿戏了。
“谢谢伯父,这样就够了,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是最适合欢欢的人!”温子然终于松了口气。
今日他原就没打算直接求得应欢欢的原谅,或者得到应仁蔚的承认,他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已经到手了。
待温子然离去,应仁蔚放下茶杯,与夫人对视一眼后,才清了清喉咙道:“欢欢,你偷听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
话声一落,大厅后果然出现了一个娉婷的身影,便是应欢欢了。
才过去几天的时间,她看起来消瘦了一些,平时灵动的眼神也略微黯淡,要不是方才听到了温子然的深情告白,只怕她看起来还会更糟糕。
应夫人大为心疼,不由摸了摸女儿的脸,说道:“傻女儿!现在知道自己白伤心了吧?瞧瞧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把我一个漂亮的女儿都弄丑了呢!”
应欢欢撒娇地拉住母亲的手,不依地叫了一声,“娘!”那种小女儿的娇态表露无遗,这也是她只在父母面前表现的一面。
要换成是温子然那个呆头鹅,只能看到她凶巴巴的一面——因为他实在太气人了!
应仁蔚也摇了摇头,余愠未消地道:“要不是你娘阻止我,我老早就把那小子轰出去了,现在居然还敢来觊觎我的女儿?哼!”
应夫人忍不住消遣了他一句,“你别说你一点都不欣赏他?在这种时候还敢来捋你的虎须,只怕这种胆识你年轻的时候可没有。”
“这……总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应仁蔚越听,对温子然的怨念就越深。女儿也就算了,怎么连自个儿夫人都站在温子然那边?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欢欢,你可要想清楚了,温子然那小子今天来的事情,余家很快也会得到消息。我虽然给了温子然一个机会,但那小子万一做不到,你在余家那边的压力就更大了。”
应仁蔚虽然话说得强硬,但事实上若只有余家,他还是有办法应付的,只是女儿既然执着温子然,那么他也不强迫,让女儿自己去处理,这样她就会知道,婚事不是她能任性的事情。
“爹,我相信他办得到!”应欢欢笃定地道。
“这种事是你相信就成的吗?爹也相信我自己五年内能升为户部侍郎呢!”应仁蔚严肃地开了一个玩笑,只是在场两位女眷听了,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清了清喉咙续道:“温子然也是这一年才开始接触造船,即使他天赋不错,能够进步到什么程度还很难说,何况余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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