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随即又难以抑制地回忆起今天中午的一通电话里崽崽那一句“小母猫”的事,越品越酸。
再一想,原本年前还会因为他上班而独自待在家感到落寞不安、十分依赖他的小猫咪现在不仅不黏人,还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有了可疑对象,顿时就郁结了一口气在心,黄腊丁也不想买了。
——他倒要看看让崽崽第一次亲自动手移栽吊兰送出去的小母猫是什么样,这么轻易就将小崽子的魂勾走了。
他提着一口气在胸口,连路上去菜市场买菜的过程都比平常仓促了不少,自己都没察觉到有股不甘混着嫉羡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底蔓延而上。
然而等他提着菜到了家门口又忽然清醒了过来。
——即便崽崽很依赖他、几乎是全副身心地信任他,他也没有凭着私欲来干涉崽崽的交友或者生活的权利。
上一次让佘褚这样不安纠结,来回拉扯难以抉择的时候还是高考志愿的填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重归于工作后就逐渐成形的、平淡无波的佛系社畜状态,从兜里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甚至出现了一点幻觉,仿佛是崽在屋子里和谁谈笑的声音。
但是等他抬头看向能一眼就望到角落细部的客厅时,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
崽崽也不在客厅里。
佘褚反手将门关上,把买好的菜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换鞋往屋内走。
直到他靠近卧室时就又听到那一点他进家门时以为是幻觉的声音——是崽崽的笑声。
崽崽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床边斜靠着一支从谢未偶请的医生那拿回来的拐杖。
他面向着推开窗的阳台,外面的阳光随着清风晃晃悠悠地洒落进来,在那一捧披散开的长发上反出一点细碎光影,还能看到崽崽被笼罩在淡金色阳光下的半张好看的侧脸。
阳台窗沿上突兀多出来了一盆小吊兰,花盆只有普通手机大小,是淡绿色的,里面一株小小的吊兰立在深色的营养土里,肯定是崽崽今天自己在家的时候动手种的。
崽崽手里还捧着电话手表,应该是在和谁通话,笑得眼睛也弯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聊得太入迷以至于佘褚在背后站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都没有察觉到。
佘褚也没打断他,默不作声地听着崽崽语气飞扬地朝电话那头说“好的我知道啦!等我好了就过来喵”对话里还夹杂着不少“喵声”而佘褚所知道的,崽平时经常通话的,也就只会和谢未偶在聊天的时候这样荤素不忌地“双语”交流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缓缓在佘褚脑子里升起。
——跟崽通话的,不会是中午崽提到的那只小母猫吧?崽崽挂断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不经意间一转头就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佘褚,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睛都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