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自己起!”决明翻着齐先生留给他的那本医术古籍。
柳蕴任由他想得愁眉苦脸,结果一个冬天过去了,决明愤愤然地阖上书籍,“我觉着还是人参好!”
冬葵笑了:“不若等你弟弟大了些,让他自己选择。”
决明耷拉着脑袋:“好吧。”
日子一晃而过,小公子三岁了,整日板着张小脸,决明逗他,他就说,“哥哥再胡闹,我叫爹爹了!”
决明不再逗他,问,“人参这个名字好听么?”
小公子摇头,“不好听,我不喜欢这个。”
决明:“为什么!人参很金贵的!”
小公子:“金贵我也不喜欢。”
决明失望:“可是我很喜欢啊!”
小公子皱巴着脸,好像思考了很久,妥协了,“那我还叫人参吧!”
从这以后,小公子再也没有提过名字的事情。
后来,这个名字挂在照壁金榜第一上,众学子议论纷纷。
多少年后,小公子一脚踏进内阁,全天下都晓得当今首辅生得风光霁月,烨然若神人,但偏偏有个配不上他这张脸的名字。
现在,决明还想不了那么远,高兴地往小公子脸上亲一口,小公子赶紧推开他,“哥哥,我们该读书了。”
和决明不同,小公子识字读书都是一板一眼的,像个小大人,冬葵好奇地问柳蕴,“莫非你小时是这样的?”
柳蕴笑了一声,“是,我和我哥小时便是这个性子,但后来长大了,家里人都说我长歪了,我哥倒是丝毫没变,实则家里人大都这个性子,就我出格些。”
过于肃正严谨,这么说来,小公子身上都是柳家人的影子,冬葵想象了一下小公子长大的样子,该不会有一天和自己严肃地说,“娘亲,你这是不对的。”吧!
冬葵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柳蕴叹了口气,“他还小,又有你在旁,不会长成那个样子的,放心吧。”
冬葵这才安心。
哪知道小公子长到四岁,这般的性子更明显了,决明在书房里教他写字,墨汁滴到脸上,惹得他自己哈哈大笑,小公子有些冷脸,颇为气恼地把他脸上的墨迹擦干净,“你再胡闹,我告诉爹爹娘亲去。”
决明只好老老实实教他识字,他学得飞快,且不说冬葵与柳蕴,就连宋平水他们都暗暗称奇,小公子学习能力太强了!
冬葵问柳蕴,“你小时也这样?”
柳蕴笑了一声,“算是吧,只是我不若他爱学。”
小公子聪明好学很快在京中出了名,随着大人出门,好多人都会看他,他偏偏冷着脸,视若无物,真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
冬葵逗他,“大家都在瞧你,你要不要和他们打招呼?若不给他们做首诗?”
“娘亲,当众炫耀是不对的。”
冬葵:“……”
昔日的想象终于实现了。
冬葵哭笑不得,回了家与柳蕴一提,柳蕴拧起眉头,这次换冬葵安抚他了,“他这样也很好,你若怕他长大过于肃正刚直,我们平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便是。”
柳蕴只得同意。
转眼又是一年。
冬雪已融,春日到来,柳蕴终于寻得机会带冬葵回归化一趟,决明与小公子都未跟着,两人将他们送到宫里交予幼帝顾蔺照顾。
临走前,柳蕴突然想起一事,与顾蔺单独处了一会儿,“前阵子百官上折子提的事,陛下如何想?”
顾蔺快二十岁了,百官操心得很,认为他们的陛下是时候为皇室绵延子嗣了,纷纷上折子请求顾蔺择妃立后,顾蔺烦得不行,但也深知这是帝王的责任,“等舅舅回来,此事由舅舅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