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抬起头看着楚凌沉,问他:“那今日呢?”
今日他跟来,即便是在船上,也总会有人看见,有人看见就会有风浪,帝都城从来没有真正风平浪静的时候。
楚凌沉低下头颅:“我与自己作过一个约定。”
他轻声道:“只要你入宫,我便……纵容自私。”
颜鸢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困惑。
几年不见,楚凌沉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船甲板上灯火微弱,他的身影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寂静持续了片刻。
楚凌沉忽然发出了一点带笑的气音。
他道:“颜鸢。”
颜鸢:“嗯?”
楚凌沉抬起头看着颜鸢:“给我写信吧,三日或者五日一封,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颜鸢:“……”
楚凌沉望进颜鸢的眼睛:“这是圣旨。”
颜鸢:“…………”
……
颜鸢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赴了个中秋宴,自己就背上了如此痛苦的作业,日一封信,天长日久,何时是个尽头?
这天底下终究没有后悔药。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也坚持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能写些什么,实在无话可讲了,就连家里的小花猫生了几个花色的崽都告诉了他。
楚凌沉也会回信。
告知她楚惊御去了属地,告知他朝堂上新任的丞相郁行知非池中物,告知她晋国似是有所动荡,他本打算与晋和谈,几经考虑之后放弃了赴晋的打算。
颜鸢其实对他说的这些事没有多少兴趣。
但楚凌沉的字很好看。
一笔一画,端庄得不得了。
看着字便可以想象出,他执笔的手是应该有着最柔韧的手腕。
颜鸢对他的喜爱,大约是在这时候慢慢地生根发芽的。
就这样又是三年。
楚凌沉已经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俨然一副君临天下之势,隔壁晋国内乱平息,女帝登基,送来了一份诚意满满的和谈文书,不日便将亲自赴晏。
天下眼看着就要太平了。
婚书便是这时候送到的侯府。
秋日里梧桐树叶落下的时候,颜鸢终究是披上了嫁衣入了宫门。
洞房花烛之夜,颜鸢顶着凤冠,只觉得头都要掉了。
楚凌沉笑着摘下她的凤冠,倾身吻她的眼睫。
颜鸢又困又累,在他给的和风细雨中,渐渐失了神智,迷迷糊糊问他:“往后还要不要写信啊?”
楚凌沉怔了怔,低头咬她的唇:“……不用了。”
颜鸢便安心闭上了眼睛,勾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