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知脸色不变,只是讥讽道:“横竖你挖都挖了,炸与不炸又有什么区别?”
楚惊御顿时咋舌:“你……”
他无话可说,只能青白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就算要炸开地宫的门,也用不着满山的炸药!”
“你到底想干什么?孤已经被你拖累得……拖累得快遗臭万年了!你引燃炸药,是想要拖着孤一起死吗?!”
“你明明说过你只是想取回先人遗骨……”
楚惊御已经失了理智,红着眼睛朝着郁行知吼。
郁行知等他吼完,才淡道:“嗯,我骗了你。”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楚惊御双眼几乎瞪裂。
他就这样与郁行知僵持了许久,才终于颓然地耷拉下了肩膀。
他其实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最开始,郁行知只是让他在江南的族人问他收购一些属地的特产。他人在西南,花钱的脾气不大好,朝廷的俸禄根本不够用,钱银亏空原本就多,有了郁行知给的商路,他的产业也日渐做大。
生意越做越大,钱却是越来越不够用,后来他偶得一批假银钱,起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通过朝廷的门路过了遍手,居然当真洗干净了那批假银钱。
那时他并不知晓是郁行知开了方便之门,只是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于是从四处收假银钱,逐渐变成了私开作坊做假银钱。
再后来便是东窗事发,涂山公公露出了马脚,他慌不择路想要补漏,可是亏空数额之大,即便他散尽家财也是不可能补上这空缺的……
郁行知便是这时候亲自找上了他。
从前他们只是书信往来,见面时那个斯文隽永的当朝首辅,根本连眼神都不会给他一个。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与郁行知会面。
郁行知告知了他关于蓝城宝藏的事。
楚惊御心里也清楚,早在多年之前,他第一次接受他族人的订单之时,他就已经跌入了郁行知的陷阱。
他说他原来姓阙。
他说他的家人连同宝藏一起被埋进了地底,他费尽周折只是想要取回先人的遗骨好好安葬。
他信了。
他真的信过他。
他骑虎难下,与郁行知同行。
楚惊御佝偻着肩膀,红着眼睛笑起来:
“郁行知!你若点燃炸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当真以为我没有留后手?”
“我知道你在城外养了一个女人还生了个孩子,我告诉你,我死了他们一个都别想活!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楚惊御高傲地抬起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