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所以虽有抱憾,却无后悔。
颜鸢一口气说完,松开拥抱,退后了一步,小心地看着楚凌沉。
她确定自己已经说清楚了。
但不确定楚凌沉是否听进去了。
“……楚凌沉。”
颜鸢轻声叫他的名字。
帐篷里烛光明灭。
楚凌沉的脊背僵硬地挺立,就像是孤立在暗夜里的稻草人,一动也不动。
仿佛是过了一万年。
楚凌沉才缓缓迈动脚步,抓着颜鸢的脊背,拥她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柔,就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颜鸢的额头刚刚抵在他的肩口,下一刻她的后颈便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住,于是眼睛便触碰到了楚凌沉的胸口。
颜鸢忽然听见了楚凌沉的心跳声。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的人,胸膛中之下暗藏着这样的心跳声。
那心跳激越且凌乱。
就好像是战场上兵戎相见,脖颈被镰刀裹挟,生死一线之隔。
……
这个人啊。
颜鸢在心底悄悄叹息。
在皇陵时他邀她入局,明明杀伐果决,手段毒辣得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却像一只野兽卸下了獠牙,露出柔软的肚皮,几乎是凌虐似的把自己暴露在外,等着伤害降落。
他似乎永远在等待。
永远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
“楚凌沉。”
颜鸢在他胸口闷声开口。
她实在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只能尽量与他坦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我其实也不是个特别大度的人。”
眼睫碰到他的胸口,颜鸢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自小就不喜欢吃亏,举凡吃亏我都是要讨回来的,所以我入宫前便想好了,不管病能不能治好,天漏草我有多少就要取多少,因为那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楚凌沉的呼吸一顿。
颜鸢在他胸口无声笑出来:“入宫后你不见我,我明知伱和栩贵妃两情相悦,我去乾政殿门口枯等,一半是做给太后看,一半是想着让你也被朝臣戳一戳脊梁骨。”
楚凌沉低道:“我和宋莞尔并没有……”
颜鸢道:“但你默许了她欺负我。”
楚凌沉的身体越发僵硬。
颜鸢摸了摸他的额头:“所以你看,你债台高筑,所犯恶行,罄竹难书。”
楚凌沉吃力道:“那些事……是我不对……”
楚凌沉急促地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