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觉得头又痛了。
她揉了揉眉心,换了话题:“我在森林中的已故禁卫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殊的伤痕,那种伤来源于先帝在位时的特遣军,魁羽营。”
楚凌沉面色不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颜鸢想了想,低声道:“当年雪原诛杀我们的……也是魁羽营。”
如果可以,她本不想提起那一场昼夜连绵的追杀,不论对是见薄营还是她和楚凌沉,那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可是现在魁羽营又出现了。
这种被噩梦重新追逐的感觉,激起了她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战栗,还有随之而来的热烈的希望,她好想,想抓住这次机会,让幕后的人血债血偿。
颜鸢压抑着呼吸。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过了许久,楚凌沉握住了颜鸢的手。
他把她紧握的指尖一根一根掰开,缓缓地抚蹭她掌心的伤疤,问她:“疼么?”
颜鸢回过神来,笑道:“早就不疼了。”
楚凌沉低道:“当时呢?”
当时?
颜鸢愣了愣,迟迟明白过来楚凌沉是在问那年疼不疼。
雪原之上,她用一根麻绳系住自制的木筏,拖着他在雪地里行走。
那时候确实是疼的。
麻绳勒进肉里,鲜血把绳子都染成了深红色,绵延的覆雪森林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权衡着,前路和命,究竟哪个会更长一些。
那时疼痛与绝望交织,冰天雪地的噩梦在之后缠缚了她许多年。
而如今时过境迁,楚凌沉握着她的手,眼瞳中倒映出她的脸。
“手疼倒是还好。”颜鸢回望着楚凌沉的眼睛,缓缓道,“主要是胸口疼。”
楚凌沉呼吸一滞:“胸口有伤?”
颜鸢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收敛了笑意,冷漠道:“没有伤,气得疼。”
雪原之上,她不知道听了他多少声阴阳怪气的“宁小将军”,一边走一边还要变着法与他唇枪舌剑,没有气死已经是老天赏脸了。
楚凌沉一怔。
一时间许多记忆重回。
原本晦涩的冰冷的记忆,在这一刻好像变得又不太重要了。
他俯身拥抱住颜鸢,闭着眼睛用手指重新描摹了一遍她的脸,终于埋在她的肩头笑了出来。
“久违了,宁小将军。”
“……”
楚凌沉抬起头又亲了亲颜鸢的眼睫。
他的指尖轻轻在颜鸢的耳后摩挲,指尖悄悄绕了一圈发丝,而后温柔的唇辗转落到她的唇上,原本是点到即止的吻渐渐变得缠绵深入。
颜鸢有些痒,身体也有些泛软,于是她伸出手揽住了楚凌沉的脖颈,攀附着他闭上了眼睛。
辗转浮沉中,还有一点心事挂在心头。
颜鸢在气喘吁吁中退开了一点距离,低声问他:“你这几日……是不是根本没有休息?”
她不知道他到底多久没有休息了,但眼下他明摆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整张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唯有眼睑下的青灰色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楚凌沉低声道:“嗯。”
他应得敷衍,指尖已经挑开了颜鸢的衣带。
颜鸢按住了他的手腕:“……你该好好休息。”
楚凌沉眨了眨眼,抬起头吻颜鸢的下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