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茫然抬头。
继续走,往哪里走?
楚凌沉已经走在了前面,朝着山庄的方向前行。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天光尚存一息,黑暗隐隐约约要吞没楚凌沉的背影。
颜鸢在原地呆立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
暮色沉沉。
呆滞的颜鸢,麻木地跟在楚凌沉的身后。
被抓包的惊惧已经渐渐过去,她已经破罐子破摔躺平了。
横竖不过是被知道会武而已,大不了被治个欺瞒之罪。
颜鸢这样想着,用余光偷眼看楚凌沉。
更何况楚凌沉今日跟来,也不尽然只有坏处:
楚凌沉在场,她便是伴驾左右,夜不归宿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楚凌沉出现的地方不可能是一个人,他身为国君,身边定有暗卫保护,那这满山的打手和债主也就不足为患了,安全进入栾羽坊是小事一桩。
两相权衡,还是值的。
不过是被知道了点无足轻重的秘密。
她本来就是武将之女,会武功又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更何况她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吗?
从来没有。
理清了思绪的颜鸢,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楚凌沉的身侧,捎带着斜眼看了一眼楚凌沉。
真是上辈子作恶,这辈子入宫。
颜鸢在心中文雅地问候了一句先皇先祖。
栾羽坊的院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院门打开,里头的景象果真如倒霉公子所说的已经被清扫一遍,各种无用的东西落在地上凌乱不堪,如同蝗虫过境后的废墟。
院门口还有一二十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把守,他们来回巡逻,目光撞上颜鸢顿时眼睛都亮了,飞快地把颜鸢和楚凌沉包围了起来。
打手头头盯着颜鸢:“绣娘?回来找东西?”
颜鸢不着痕迹地向前了半步,微微侧身把楚凌沉挡在了身后。
楚凌沉眼睫微阖,安静盯着颜鸢的肩膀。
颜鸢道:“我不是绣娘,我也是债主,也是来讨债的。”
打手头头冷声开口:“哦?债主?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颜鸢平静道:“家里做点小首饰生意,月前向栾羽坊供了一批蓝花雀羽。”
打手头头眯着眼睛,从颜鸢的脚尖盯起,目光渐渐上移,缓缓路过的颜鸢的裙摆,腰身,胸口,最后玩味的目光落在颜鸢的脸上。
打手头头嗤笑:“小娘子可不像是山里捉鸟的人。”
他把颜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容渐渐变了味:“这年头蓝花雀生意可不好做,我看小娘子不妨考虑下做下金丝雀生意,你卖,我买,如何?”
打手们哄堂大笑。
楚凌沉的眼色微沉,眸光中翻涌起肆虐的寒潮。
颜鸢心中一惊,楚凌沉这暴君忽然冒出一句“杀无赦”来,到时候直接把这绣坊变成了屠宰场,于是抢先一步夺了边上打手手中的剑,剑锋直指打手头头。
她原本想要故技重施,可未曾想过这帮打手既然能够守住绣坊的大门,原本也是打手里头身手不错的,她凌厉的一剑没能成功,打手头头已经后撤到了门边。
真倒霉。
一击未成,接下来就有些麻烦了。
颜鸢皱起眉头,对楚凌沉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