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慕容博既然艺高胆大,以枭雄自诩,怎么会被一些江湖人吓成这样,若不是得罪朝廷,他又何必隐姓埋名?
说不得,今日这情形才是慕容博躲在少林寺的缘由了。
慕容博只是小事,一带而过,那契丹使者在外闹事方有些棘手。
所以韩琦此时向上拜倒:“那耶律谷兀自站在福宁殿前哭嚎,道是大行皇帝仁义满天下,想不到才刚去了,大宋就要开始戕害他契丹人,求大行皇帝给他那冤死的副使做主。臣已派人拦着,是安抚之?诘责之?请太后示下。”
曹太后大怒:“无耻恶贼,敢打扰先皇梓宫。韩琦,与你全权,给我打掉这厮嚣张气焰。”
韩琦躬身领命,便要转身。
不料身后转出一人,正是天章阁待制、侍讲,知谏院司马光。
司马光上前道:“禀太后,韩琦为首相之身,去责那契丹使,未免太给他面子了。还是由馆伴使去为好。”
外国使节来朝,一般都有同等级别的馆伴使,那耶律谷为一军节度,因此他的馆伴乃是龙图阁直学士、判太常寺周沆。
周沆为人机敏,曾出任地方、也做过度支使,再通透不过,曹太后遂点头允了。
且不说那周沆如何去应付耶律谷,曹太后在上又问众人:“适才开封府尹冯京言道,那契丹使者前日到京,四处活动,似乎有不轨。皇城司也有书奏上。先皇刚走,契丹人又起歹意,我恐怕中外不宁,你们有何话说?”
韩琦道:“契丹密谍渗透,非止一日,先皇晏驾,他们不来反倒是怪事,令周沆叱责便是。”
同平章事、副相曾公亮言道:“那耶律谷事涉慕容博,叱责之外,似应查访其中情弊是否有害大宋。”
曹太后点点头:“两位相公是谋国老成之言,还请诸位当此非常时刻能一致同心。”
因又扫视一遍,看到殿中角落王磊在那里抬头欲言,便问冯京道:“冯卿,我看乔书生似有话说?”
冯京连忙回身示意王磊据实以告。
这一下,殿上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转向王磊来,尤其韩琦和曾公亮、司马光三人,眼神灼灼。
他们心知肚明,此人既然是冯京带来,那便必然是富弼的人了。
此时是先皇晏驾、新皇初立的时候,本以为富弼和文彦博两人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均居丧在家,各种掣肘会少一些,想不到富弼仍是走出了一步棋子来。
此时,王磊连忙躬身拜倒:“三槐不敢,内子在潼关卖饭维生,彼处沟通南北,倒也听过一些传闻,因此冒死陈情于驾前。”
他是白身,太后不发话,他是没法张嘴的,所以说“万死”。
曹太后微微抬手道:“恕你无罪,且据实道来。”
王磊道:“恕三槐冒昧,我大宋先皇晏驾,中外求稳,须知那契丹也正是一大生死关口!耶律谷此人乃是投石问路也!”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朝堂都被这二十多岁的乔三槐给震住了!
契丹正生死关口?!
此话从何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