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劈手夺过赵峥递到眼前的帕子,张玉茹从雪颈往上擦抹,连带胭脂水粉一起揩了个干净,连鬓角的碎发都沾湿了,兀自不肯罢手。
见赵峥在一旁嘿嘿直笑,忍不住擎起拳头往他身上乱捣,口中羞怒道:“下回你休想再骗我——呸呸呸呸呸!”
也不知是尝到了什么,她连呸了数声,下意识要用帕子去擦,举到半截又回过味来,狠狠将帕子丢到了赵峥怀里。
赵峥既不想接也不敢躲,一面由着那帕子撞在胸口,又飘飘荡荡的滑落,一面刻意转移话题道:“对了,方才你和母亲说什么了?可曾提到成亲的日子?”
听到赵峥提起这件要紧事,张玉茹一时也顾不上着恼,嗔怪的剜了他一眼:“头回见到舅妈,哪好意思说这个?再说也轮不到我来商量。”
虽没了脂粉,但她脸上那似羞似喜似恼似春心萌动的红晕,却比什么胭脂水粉都要动人心魄。
赵峥碍着她在长凳上坐好,嘿笑道:“那等过两日母亲缓过来,我就你去你家把日子定下来,可好?”
张玉茹垂首不语,但那表情却是千肯万肯。
赵峥下意识就想亲吻上去,但想到方才自己做过什么,忙又人忍住了,转而拉着她的小手,说起了这些日子的经历。
“陈梦雷的诗?什么诗?”
赵峥也不是很确定,虽说皇权衰弱,但读书人就喜欢又当婊子又立牌坊,说不定一边不拿皇帝当回事,一边还要求别人守着这些旧习俗。
“是一首咏竹诗。”
听说刘福临已死,张玉茹也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赵峥只是失去父亲,她可是被刘福临害的父母双亡!
过了一会儿,她才在赵峥的宽慰下平复了心境。
“这……应该没以前那么严格了吧?”
顿了顿,她又特意补了句:“你也不行!”
因怕又牵扯上钱三十七,赵峥没敢多聊这个话题,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宫禁森严上:“宫里怎么突然管的这么严,是不是和西苑有关?”
但就凭他这恩将仇报的表现,有谁会乐意把他引为心腹朋党?
难道是想与太子切割,转投别家门下?
他选在这个时候背刺……
还是说……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张玉茹恋恋不舍的起身,叮嘱道:“这些天宫里管的严,我怕是请不下假来,你最好也老实在家歇息几日,莫要去外面招蜂引蝶——尤其是那钱三十七,最近因为陈梦雷的一首诗,她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可万万招惹不得!”
等听说赵峥不打算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又忍不住激动的跳将起来。
张玉茹边往外走,边把陈梦雷作诗映射钱淑英的事情说了,最后又道:“那陈状元也着实是个小心眼的,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恩将仇报,弄的太子脸上无光倒罢了,若是因此坏了钱三十七的姻缘,坐实了这件事,日后还有哪個肯娶她?”
这陈梦雷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赵峥的顾虑,最终只提议等两人成亲后,回一趟涿州,把这消息亲自祭告给自己的父母知道。
对此赵峥自然没有异议。
虽然就事论事的说,他这个状元其实是两位阁老互不妥协的产物,但太子仍称得上是他的伯乐恩主。
真就有这样为了书生意气,不顾自己未来前程的人?
就算没有刘福临的事,本也该去丈人丈母娘坟前走一遭的。
“有一些关系吧,不过主要是皇帝快要驾崩了,所以……”说到这里,张玉茹忽然紧张起来:“我听说以前皇帝死后民间暂时不得婚嫁,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这个规矩。”
“明儿我师父要来看那异火,到时候我跟他老人家打听一下吧。”
“那我回去也问问我叔叔。”
张玉茹急着确认此事,便没再耽搁,托赵峥给李桂英和陈氏说一声,便风风火火的回了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