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灵通的解释道:“他原也是咱们文院的学子,还是新科探花的师弟,后来改拜武状元为师,这才投笔从戎改做了武监生。”
武状元的弟子?
那不就是自家姐夫的徒弟?
秦钟忙又抬头向高舆看去,却见他与那马师兄叙完了旧,又冲一众小儒生打了个罗圈揖,这才洒脱的回到队伍里,与那些武生说说笑笑的去远了。
那份洒脱肆意,丝毫不在乎文武之别的态度,着实令秦钟艳羡不已。
这时又听先前那人‘科普’道:“那厮也真是好运气,他爹原是真定同知,去年七月半战死了,原本家业就要败落,谁知却先后攀上了文探花和武状元——探花郎倒还罢了,那武状元却着实非同一般,听说还未正式入朝为官,朝中便有人担心他日后跋扈难制。”
听了这话,秦钟与有荣焉之余,却也忍不住暗暗叹气。
这个姐夫着实不是凡人,可问题是姐姐却非正室,眼下甚至连良妾都算不上,闹的自己明明比那高舆关系更近,却压根不好意思公开这层关系。
唉~
那宁国府的贾蓉虽未必是姐姐的良配,可好歹……
便在这时,七八辆大车缓缓驶来,几个老生便忙催促着新生们抓紧时间上车。
到了车上人挤人人挨人的,耳边尽是七嘴八舌议论翰林院的声音,秦钟受其感染,便也没有再伤春悲秋,转而畅想起这到了翰林院后,会见到怎么一番景象。
然而真等到了翰林院,情况却颇出乎众人意料。
负责接待的官员神思不属就罢了,连那些正儿八经的翰林官们,似乎也对国子监新生们毫不关注,只顾着三五成群的在那里议论纷纷。
带队的老生也有些尴尬,毕竟路上刚吹了许久‘翰林院和国子监一脉相承、源远流长’,谁知一上来就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为首的马师兄人脉最广,当下忙命新生稍安勿躁,然后自去寻人打探,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多时他面色古怪的折回来,无奈道:“不是咱们这边出了问题,是新科状元刚刚闹出了幺蛾子。”
众所周知,武状元已经回乡祭祖去了,所以这里说的肯定是文状元无疑。
“新科状元?”
另外一个老生好奇道:“他怎么了?”
“听说陈状元昨夜在酒宴上写了一首咏竹诗。”
马师兄摇头晃脑的吟道:“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山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虽浓不到冬。”
嘶~!
另外两个老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后面也有几个新生面色大变,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一般。
秦钟不解其意,见田文镜在旁边嘿嘿冷笑,便小声求教:“文镜兄,这首诗难道有什么不妥的?”
“自然不妥、大大的不妥!”
田文镜摇头晃脑道:“这诗若论论水平倒也无甚出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状元公这是在嘲讽钱家三十七娘!”
“钱家三十七娘?”
旁边有人插嘴道:“可是即将成为世子妃那个?”
“不是她还能是谁?”
田文镜嘿笑道:“众所周知,陈状元是太子殿下力排众议选中的,还特意请了熊老大人为其治疗眼疾,如今陈状元却作诗讽刺世子妃‘有眼无珠腹内空’,这事……呵呵,倒真是有趣的紧。”
众人听的面面相觑,有趣无趣且先放在一边,那陈梦雷如此公然恩将仇报,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