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席上因着礼数被灌了几杯酒,花式微有些微醺,便点点头,与晏辛慢慢地往回走了。
家里的何罗氏因着身子不适并没有参加米宴,阿枝念母心切,一路上小跑着回来了,见到榻上若有所思的阿娘,阿枝忙把藏在袄子里一路的糯米糕掏出来,小心地凑到阿娘面前:
“阿娘,甜,好吃”
何罗氏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脸,接过去一尝,果然软软糯糯的香甜可口,惊喜地道:
“这个糕点味道真香。”
阿枝点点头,颇有些得意地翘了鼻子:“听说是元老爷从京城请来的厨子,阿娘你可不知道,今年的米宴可丰盛了,这样地小糕点都有好几样哩。还好阿枝藏地快,不然就要让那些伯伯们抢走了。”
何罗氏被她的模样逗笑,阿枝看着她的脸,突然好奇地道:
“阿娘,你脸上的颜色好像淡了些了。这是阿娘脸上抹的胭脂吗?”
何罗氏脸色微变,却什么都没说,将乖女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媳妇儿!我回来了!”随着一声亲热的叫喊,周力也踏着不太稳的步子回来了。
周力今天是喝了不少的,毕竟自己刚搬来清溪镇和其他村民也不熟悉,饭桌上表现的尤为积极又是端茶又是倒酒的,喝地醉醺醺的。
何罗氏看他般模样脸色一白,赶紧从榻上下来张罗着要为周力熬一碗醒酒汤。却被周力一把扯了回来,喝醉酒的人尤为放肆,竟然搂抱着罗何氏便要亲过去:
“媳妇儿,你真香”
“孩子,孩子还在这里”
何罗氏好不容易将他挣开,握着阿枝的手将她带出门外,十五岁的阿枝不明白方才爹娘是什么意思,乖巧地被何罗氏带出了门,阿娘将手里剩下半块舍不得吃的糯米糕她,阿枝接过去,高高兴兴地回了屋。
何罗氏一想起屋里的周力,脸色是越来越差。
翌日,阿枝发现,阿娘脸上的青紫色又深了一些,且位置也变了,阿枝忍不住询问上去,何罗氏却只是摸摸她的头笑地惨淡,问她这么一大早可是又要去采地芽儿。
阿枝懂的,阿娘在笑,那阿娘就是开心的,阿娘开心了,她也开心,得出这一结论的阿枝很快将刚才的忧虑忘却,抿着嘴点了点头。
“阿娘,这段时间也不知怎地,山上的地芽儿尤其的多,阿枝每天都能踩到些。”
何罗氏不由地疑惑了;“那阿娘怎么没有瞧见你炒来吃了,你从前不是最爱吃这个的吗?阿枝,你告诉娘亲,你每日送来的地芽儿去那里了?”
自己生的女儿近来的反常何罗氏能不知道?那模样瞧起来可和其他女子怀春的模样无异,她这女儿虽比他人愚笨许多,可这各方面倒是正常。
阿枝自然不会撒谎,便凑上去红了红脸轻轻地说:“阿娘,我全都送给小哥哥了。”
“哦?”何罗氏轻笑一声,还真是这样。
见女儿这般痴痴模样可不假,她正想多问几句,这时,李嫂子也找上了门来,何罗氏见他来了,忙将阿枝扶起来:
“阿枝乖,自己去后山玩。”
打发走了阿枝,李嫂子也坐了下来,看着她脸上的青紫叹了声气,何罗氏也坐了下来,却看李嫂子犹豫片刻,突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一连扇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嘴里碎碎:
“是我看走了眼乱说亲!罗嫂子,你打死我吧!是我害了你呀。”
何罗氏心里虽苦,可事已至此,怪罪她又有何用?忙将人扶起来,一边苦涩地安慰着:
“你也无须自责,阿力除了喝了酒之后比较粗暴,其他,其他也还好。”
李嫂子出其不意地摸摸她的脸,何罗氏忙痛呼了一声。
李英道:“你且看看,下手得有多重才会伤成这样?你什么也被说了,是我李英错信他人,将你拉入了这火坑,今儿我就是折了这条小命,也要把你救下来!”
别看李英瞧着精明贪图小便宜,可心眼儿却不坏,看着何罗氏这满脸的伤怎能不自责?况且这还是能瞧见的,谁知道那衣服地下还藏了多少伤口?
罗何氏见她要起身忙拦住她,自己也有些急了:
“英子!英子!你冷静些,不过一点小伤没事的,我皮糙,不痛,阿力也不是故意的,每次清醒过来都会抱着我道歉其实他也不容易,到镇上来没交上什么朋友,我们家这么穷难免被人瞧不起,他只是一时心里不痛快李嫂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李英被她拉着坐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这时听到些许动静的周力也脸色慌乱地跑了进来,李嫂子还在气头上,可碍着罗何氏的面子也强自忍了下来,不轻不重地打了声招呼,倒是周力做贼心虚不敢对她的眼,招呼了两句有去了后院干活。
罗何氏这厢又好言好语地劝了劝,李英才歇了会火气,离开时留下了一句:
“罗嫂子,要是在再有下次,你可要给我说啊!”
罗何氏想,她如此火爆的性子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