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多谢江公子看望江太妃,还给莹莹送了许多过冬的银炭,干果干菜,每日里吃食也多样,老夫人,等天暖了,你也去试试那里厨房做的素斋,又香又嫩还好容易克化。”周莹莹笑着坐在裴柔下方,裴远问她,她却看着老夫人答话。
裴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这都是做的什么事,怕她受冻,送了一马车的炭上去,这成了她口中的物资丰盛。
还对江望川感恩戴德的,事情真相又说不出口,他这好像弄巧成拙了,让江望川当了回好人,自己活活憋了一口闷气。
“那是,江太妃说起来还是江家小子的姑姑,难为他有心,远儿,改日你了得好好谢谢人家。”裴老夫人笑道,那江家孩子真是有心了,若莹莹是自己亲孙女,这身份上去了,和江望川倒是登对,可是人世间事情就没有这般十全十美。
“孙儿知道,我会好好多谢他!”裴远咬牙说了这句,就有些泄气的坐回了椅子上,只觉全身力气被掏空,连踏出去不再看周莹莹要去云海庵的雀喜都做不到。
周莹莹有眼色的提前告退,让裴柔同老夫人说些体己话,祖孙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她们这样真好,无论离开多久,去了何处,总有个亲人心心念念,离别再苦总有相聚的一天。
她立在后花园高墙下,抬眼看头上这一小方灰蒙蒙的天空,只希望后日天气晴朗好出行。
裴柔哄了老夫人睡下,又见丫鬟带着史佑泽去花园里玩,这才去了裴远的小院,一进门,这和她三年前离开时仍一模一样,空空荡荡,一看就是没有女主人的单身汉。
“姐姐,你今日刚到,舟车劳顿,怎的不先去休息?”裴远正坐在桌前看着周莹莹送的香囊出神,听见叩门声,慌乱把香囊收好才叫人进来。
“整日在船上,哪有什么累的,就是你外甥闹着要去地上玩。”裴柔环视一周,这里是真的没有女主人,别说女孩子用的东西,就是女孩子喜欢的摆设一个也没有,自己这个弟弟是要做苦行僧啊,祖母每次来信都是提他不肯娶亲。
只她远在苏杭,空有心来劝导也无法抽身。父母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他们做儿女的也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姐,姐夫对你怎样?”裴远多次想去苏杭看她,只路途遥远,他身上当差无法告假那么多日,家姐每逢来信,祖母都会拿给自己看,她总是在信上说一切安好,如同他回信,一切安好!
“还能怎样,主母是我,他纳妾该找通房都得跪下向我敬茶。”门户相当,两人能相敬如宾已经是这世间能做夫妻最好的相处之道了,她不去干涉他的莺莺燕燕,他人前也给足她巡抚夫人的面子。
“他竟敢纳妾?难道他忘了求娶那日所说的话?姐姐你信中没说,我就是拼了革去这世子之位也要同他理论!”难怪三年不见,裴柔眉目温婉了许多,他只道是她为了人母,这都是平日里烦忧的。
“傻弟弟,他只是纳妾,又不是宠妾灭妻,天下男人不都是这样,连我们父亲口口声声爱着母亲,叫他续弦不也没拒绝,他敬我是他正头夫人就好,有了佑泽,其他都不紧要。”裴柔像以前未嫁时,帮弟弟收拾起他书房。
“倒是你,新年就二十有一了,有了钟意的姑娘就得去试试,日日在家中坐,还想天上掉下个仙女?”这个才是裴柔过来真正要和裴远说的。
“以后再说,史士安在哪,今日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裴远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当面对质史士安。当年他发誓不负长姐,这才几年,他们侯府是落败了,不是人死光了。
想起自己好像也问过周莹莹做自己妾室,拔高的声音小了许多。
“他回来去赴同僚的宴请了,改日再过来。”裴柔哪里不知道,史士安当初以为攀上候府日后好乘凉,谁知候府只剩个空名声,又不能世袭,一开始还对她恩爱有加,后来见到候府实在起不来,干脆也不做戏了。
只顾忌着裴远这个空有名声的世子,好歹弟弟在皇上面前给自己她挣了一份体面。
“你就不用担忧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姐姐我,史士安就不敢动我一分。”裴柔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可整理的,干脆坐到裴远刚刚坐的椅子上。
正想再好好说教他,看见椅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掏出一看是个普普通通的香囊。
裴远看见香囊被姐姐看见,急得一把捋过去,塞进了袖子里。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姑娘送你的?”本想打趣裴远的裴柔,看着裴远慢慢变红的耳朵恍然大悟。
“你有事没和我说,快说,是不是周妹妹送的?”
裴远似是不可置信她会知道,猛的抬头看向她,支支吾吾的想找借口掩饰。
“你不说我也知道,做你姐姐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你?”这样一个闷葫芦的人难得有这么脸红的一刻,难怪人家送他个葫芦香囊。
“说和周妹妹是怎么回事?”本以为有喜事临门的裴柔终于展开了笑容。
“你别乱说,没有。”裴远一说起周莹莹就烦闷,他想有什么可人家不想啊。
“你不说我可去问周妹妹了哦。”裴柔知道裴远的性子,不会轻易告知她的。
“你不能去,我说,我说。”裴远拉住做势要出去找周莹莹的裴柔。
说就说,姐姐是女子,或许更能知道周莹莹对他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