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故意选了个周莹莹后方的位置,她看曲,他看她。精彩之处周莹莹拍手叫好,发鬓上几颗垂坠的珍珠起晃动,随着一起晃动的还有裴远的心思,他隐约有些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却又觉得荒谬。
戏台上的戏演着演着他怎么看出有些眼熟,那拒之千里又求而不得,曲调听不明,两人一拉一扯他看得分明。
裴远刹那似想通了什么,他无比惊讶的望着前面的身影。
原来这般患得患失,日日想见她就是情动,他之前万般抗拒,不惜在她面前放下狠话,认不清自己的心,还以为是她故意耍手段,原来闹了大半天,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个玉簪,听闻她去山上庵堂怕她吃不好穿不暖,他一直对自己说是那日他对不住她。
他那日查问了众多丫鬟,都说表姑娘到了祖母那里,后何时回去,半路也没有人看见过她,她有嫌疑,他又没有证据。
自欺欺人的过了这几个月,是何时对她动心的他也不知,只知道如今自己胸腔一片火热,手脚却冰冻僵硬。
如今她避自己如蛇蝎,急于在这戏曲中找到解决办法,他侧耳聆听起来,只是再也听不真切。
周莹莹一句也听不懂,只听那音律动人,哪里知晓后面的男人直盯着她翻滚的心情。
戏唱完了,裴老夫人年纪大了,今日一日也有些吃不消,丫鬟扶着她回房歇息,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宋氏将两个小姑娘好好送回去。
宋氏满口应下,这回转头对着裴远道:“世子,霏儿我送她回去,这表姑娘劳烦你送她一程。”
“夫人不用了,这天还没黑,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世子了。”周莹莹忙推拒,她又不是小孩,这几步路程总是要他送,看裴远一脸不情愿,她善解人意的开口。
“好,表姑娘可小心脚下路滑。”宋氏眼见裴远不为所动,她可不是他亲娘,不敢命令他,也不敢撮合的太明显,继母难为。
裴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有声音在咆哮,追上去,同她说明白,说你钟意她,思慕她,上次是你混蛋。
直到看不见人影,他僵硬的脚也踏不出一步。
裴远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一人叫他得去赔不是,好好哄她,叫她不要再厌恨自己,说出自己的心意。
一人说他色胆包天,说了那么多混账话对她做过那些事,一句爱慕就想要让人原谅他,做梦。
两道声音吵得他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要不就去试试,说错话就得和她道个不是。
平安正要给自己家主子泡上一杯热茶,就见世子爷踏着大步往前走。
“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平安扯着沙哑的嗓子喊。
前面的男人走的急,回都没回他一声。
裴远不是不回应平安,是他如今满心都是该怎么和周莹莹开口,根本没有听见后面正变声鸭公嗓的平安说话。
一出来冷风一吹,吹散了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脑子也清醒了起来,这已过了半夜,周莹莹怕早已睡下,他这半夜去找她说这些话也不合适。
出来都出来了,不能见她,离她近些的地方也好,他站在她院墙下,倚靠在墙上,看冬夜里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月光。
耳尖的他听见院子内好像有人说话,那声音好像周莹莹,他屏住了呼吸。
“姑娘这小衣不合身了,脖子都勒成这样?”红樱心疼的帮周莹莹上药,今日在在一天,小衣衣带把她肌肤勒得又红又肿,偏她皮肤娇嫩,一点磕碰就能起片红痕。
“难怪今日穿着难受,那新做的不是拿去洗了还没干,只怪我最近吃得多,哪里都长肉。”周莹莹让红樱上了药才感觉火辣辣的疼。
“姑娘这是福分要到了,这边也是,也要多抹些药,再不干奴婢拿去炉子上烤一下,明日可不能再穿这个了。”
起初裴远没听出她们在说些什么,待反应过来说的是周莹莹的小衣,那是女子贴身穿在身上的,噌的一下浑身火气都冲上脸,酒全醒了,哪里还敢再继续听下去。
今日起起伏伏的情绪是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里他看着周莹莹在他眼前脱下那紧身的小衣,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象就要转过身子,平安推着门进来把他吵醒了。
平安按照以往时辰进来伺候世子起床,他忙着喝洗脸的热水,没看到裴远美梦惊醒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