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莹最近也发现自己好像长胖了,可能是山上庵堂里吃的太多,她小衣勒得胸前鼓鼓,看来要多做几身宽松些的小衣,不然勒得她走路走的急都觉透不过气。
日后不能吃太多了,绣花的时候坐大半天会很累。
因裴老夫人的寿宴过后两日便是除夕了,裴老夫人这次不让大办,节省不必要的花销。
再者,过来那些老姐妹,一个个儿孙满堂,只有她如今莫说金孙,孙儿媳都没有,别人坐着说这孙儿孙女如何伶俐,她只能坐着笑哈哈,心里却又苦又涩。
不请外客,只是家里简单的吃个家宴,宋氏别有心思的把周莹莹的座席安在和裴远一起。
周莹莹落座后看到裴远在她身旁坐下,她虽预料今日不可能不见到他,也没想到会坐这么近,近得吸气时都是他身上男子凛冽气息。
裴远落座后不着声色的看了周莹莹一眼,她今日穿着喜庆的锦缎红袄,衣领别出心裁的拼接了一段兔毛,衬得她小脸更加莹润。
今日祖母生辰,她一直嘴角擒笑,花瓣似的棱唇粉嘟嘟向上扬,扬得裴远心中像被羽毛轻扫,痒得发颤。
裴济今夜也到了,毕竟老母亲做寿,今日他只吃了一回五毒散,神志还清明。
“母亲今日大寿,儿不孝,只有以酒为母亲祝贺,惟愿母亲寿比南山不老松,长命百岁!”裴济高声为裴老夫人贺寿,自饮一杯。
众人也纷纷说着吉祥的话,宋氏送的是一只碧绿的手镯,裴霏送的精美的座屏,话说是她自己绣的,裴二姑娘几斤几两,裴老夫人最清楚,只是孙女一片心意,哪怕她只是摸了它一下,她也只当是出自裴霏之手。
裴远送的是一对百年老参,裴老夫人嘴上怨他乱花钱,高兴得叫玉珠好生收起来。
周莹莹的贺礼有些寒酸,不过她如今身家在此,拿的出价格不菲的物件反而和身份不符。
她只拿出她在庵堂绣的一套衣服,裴斐看她献礼的那穷酸样,撇了撇嘴。
裴老夫人接过就知道这周莹莹是用了心的。
这有心意就好,她如今吃穿不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多少金银日后也带不走。
只这衣服看着简单,针脚整齐,做工精巧,衣摆上还绣了九只仙鹤,每一只都栩栩如生,裴老夫人拿近打量惊奇的啧啧称赞。
裴济今日不再作妖,宴席还没开始就喝得酩酊大醉,让小厮抬了回去,看得裴老夫人直叹气。
“婆母,这杯酒儿媳敬您,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宋氏看裴济走了心里恶狠狠淬了他一下,面上却露出笑容,举起酒杯。
“好,好,这些年辛苦你了,大家一起喝!”裴老夫人在儿媳对孙子没有恶意的时候也慢慢原谅她了,是她儿子对不住她。
周莹莹可不敢再喝酒了,她上次喝那一小杯在裴远面前出了糗,如今哪里敢再喝。
裴远悄悄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甜汤递到她面前,端起她面前的酒杯送到自己唇边,一昂头,把酒喝光,再喝光自己面前的酒。
这一动作迅速的周莹莹还没反应过来,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碗甜汤又看了看裴远,怀疑刚刚自己在做梦,他们何时这般熟稔。
裴远眼尾余光看她呆愣的神情,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这碗还没动过。”
刚才看她把一碗甜汤都吃光了,他是不喜欢吃甜,也不是一点都不吃,只是下意识想把这碗甜汤留着。
“我,嗯,多谢世子。”周莹莹在这大众广堂之下要把碗端回去太惹人注目了,她就当他今日捡到元宝了,大发慈悲看她顺眼。
这汤确实好吃,莲子软糯,甜而不腻,做了大半天思想斗争的周莹莹终究斗不过肚子里的馋虫,她趁裴远没注意悄悄的把甜汤吃了一口又一口。
裴远哪里会不知道,他只做不知,也不去看她,让她安心的吃。连日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动作轻快给自己再斟了一杯酒。
宴席吃得差不多,因天色还早,裴老夫人还请了戏帮子,据说是江南来的,这还是花了重金请的。
以前这种饭后消遣的看戏听曲,裴远总是借口离开,今日他怕是喝多了,竟随着几个女眷坐在了戏台子下,说是戏台,也只是在环廊一头铺上红布,裴老夫人们可以在廊下屋子里看戏,唱戏的也不必在露天下吹冷风。
台上锣鼓一敲,咿咿呀呀的唱起来,周莹莹第一次听这种曲调的戏曲,虽听不懂在唱什么,曲调婉转动听,听得有些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