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溪是教了他很多奇怪的东西。
殷臻冷冷:“孤忘了。”
“忘了?”宗行雍低笑道,“本王帮太子想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宗行雍真是捏准了殷臻。
他思考问题从来只有解决和不解决两个选项,除非山穷水尽绝不考虑放弃。他要拿到军籍,势必要通过宗行雍,摄政王说一不二,除非他服软。
服软和想办法,指向同一条路。
殷臻手指轻搭在桌面,下意识地敲。
宗行雍放轻声音,光线幽暗的帐中无端透出缠绵诱哄意味:“做一做,做了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太子从前骗本王的,本王都就此揭过。”
殷臻用力地抿了下唇。
漆黑瞳仁一转。
宗行雍知道他会做。
——他虽容易害羞,却有一些不知世事的大胆。在床笫之事上意外单纯,也很好骗。只要好好说话就会自己掉进圈套,受骗多次还是忍不住相信,像一只有戒心但不多的猫,总摊开柔软肚腹给人摸,摸得用力就会生气,伸脚蹬人。
下次再不长记性地摊开,再被人翻来覆去地蹂-躏,再重复。
宗行雍太爱这人主动。
这是他用心浇灌的花,在爱中生长出一部分属于他的血肉,和他紧密相连。
他至此真正从此君王不早朝,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灯火幢幢,映在营帐内壁。
殷臻含了一口水。
他真是漂亮,三千青丝如乌墨绸缎,肤白如象牙,黑与白形成极致反差,唇不点而红。美人痣妖而艳,偏他坐在宗行雍腿上,神色正经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
从宗行雍的角度看他整个人从耳朵尖尖到后颈蔓开大片深红,整个人差点埋进他胸口,解他衣扣的手在微微发抖。
摄政王护住他后腰,没忍住笑了下,另一只手抚摸他后背脊梁骨,语带揶揄:“太子,你看起来像是要用毒药把本王毒死。”
这种事做过很多,但在四年前。
殷臻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脸开始发烫,整个人和着火一般从头烧到脚,脚背和脚趾尖情不自禁绷直了。
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形容不出来。
宗行雍每开口说一句话,一个字,他后背脊梁骨就抽出一道电流。
他忍不住想叫宗行雍别说话,但忘了口中含着水,情急之下全部往里咽。
“咳咳咳……咳咳!”
他反应很快,但水渍还是从唇边狼狈溢出。摄政王心中直想叹气,一手掌住他下颔,温柔地吻了上去。
他瞧见这人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泛滥,喜爱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儿还顾得上生气。
殷臻简直呼吸不过来。
“换气。”宗行雍在他下巴上点了点,低低笑,“别让本王这个都教你。”
殷臻思绪陷在一片朦胧的水面,在里面沉下去,又浮起来,再沉下去。
他吞进去不少东西,很艰难地要把宗行雍推开,但能活动的空间有限,不得不攀附在对方身上。
这世间他不明白的事多了去,譬如摄政王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又譬如他屋里堂而皇之堆积的春宫图。
宗行雍五指牢牢掌控住他,令他窒息之余生出安定来。
仿佛回到此前很多个抵足而眠的日夜。
如果宗行雍不说话,事情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