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王爷,”殷臻艰难承认错误,“一棍子。”接着揣袖,闭眼,深吸一口气。动作一连串,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装作没看,豁出去:“……王爷打回来吧。”
宗行雍:“……”
他当时很想把殷臻脑子挖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让他哭笑不得的东西。
他皮笑肉不笑:“太子不会后悔应该下手更重一棍子给本王敲晕个十天十夜……”
殷臻迅速否认:“没有。”
“最好没有。”宗行雍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后背那一棍子抽得他心凉了半截,骤然倦怠,阖眼,“这么想走?”
殷臻不说话了。
他望着宗行雍,怔忪了片刻。
他很少见到宗行雍表露情绪的时候,晋摄政王所向披靡、无所不能,永远昂扬。他竟然会在宗行雍身上感受到挫败。
殷臻垂眼,盯着脚下三寸地。
这人行事作风虽然残暴,但对他的容忍度前所未有的高,换个人——殷臻想,恐怕今日别想活着走出营帐。
他说他喜欢孤,爱孤。
在此刻似乎是真的。
殷臻心里难耐地发痒,似乎有什么就要长出来。
帐中很闷,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袖中手骤然一紧握,又抿紧了唇。
长久沉默。
宗行雍遮了眼睛,心中不可谓不失望:“出去。”
他到底残存了希望,但殷臻顿了顿,毫不留恋地转身。
宗行雍向后仰头靠在椅上,半炷香过去,姿势丝毫没变。
仿佛过了很久。
帐门被掀开一个角。
“滚出去”的“滚”字停在口中。
宗行雍沉沉抬眼,视线攫住去而复返的人:“回来干什么?”
殷臻不说话。
他本来也不是多话的性子,气得狠了才会多说两句。
宗行雍看他犹犹豫豫往前挪,心中淤积的气散了点。他心想本王跟他计较什么,是要把自己气死还没人埋吗。
开导是这么开导,他背后被抽了一棍子的地方还发烫,阴阴沉沉地在案几上敲佛珠,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殷臻,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经过漫长跋涉,殷臻蹭到他身边,顾左右而言他:
“国相要杀你。”
宗行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想杀本王的人很多。”他计较地想说句软话不就行了,本王立刻原谅你。
殷臻又贴近一点儿:“秦震也想杀你。”
宗行雍:“本王知道。”别蹭蹭蹭的,别以为这样本王就会……
殷臻:“孤现在不想杀你。”
宗行雍耳朵动了动,尾音扬起来:“嗯?”
“孤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