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戏要来了,林十二急不可耐地招呼道。
只见有两个小厮搬来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铜锅,点燃中央的炭火,向两边加入热开水,又放了一块红色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块状物。
紧接着又上来了几碟菜,荤素都有。
易兄期待地看着。
没一会儿,那锅中的水沸腾起来,隐隐飘出牛油混合各种香料的香气,原本已经吃了半饱的易兄仿佛又感觉腹中饥饿了许多。
“易兄可有什么忌口?某去调个油碟。”
“油碟是何物?”易兄不耻下问。
“这火锅中的菜,捞出来之后要蘸着油碟吃才香。”原先是别人为他解惑,现在也能为人解惑的林十二耐心地回答,带着一丝显摆。
“没有,我不忌口,贤弟按照自己的口味给我上上一份就可。”
易兄看着油碟,里面似乎放着麻油、香菜和蒜末等物。
下锅之前做熟的荤菜烫好,已经可以吃了。
易兄夹了一筷子羊肚,他之前不知道羊肚也能吃,新奇的夹着羊肚蘸了油碟放入口中。
软软的带着些许嚼劲,与羊肉相似却又不同的香气在口中化开,伴随着丰富的佐料,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的筷子动得飞快,将锅中的吃食捞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易兄吃到了美味的佳肴,林十二炫耀了洛阳的美食和自己的见识。
以为会得到斥责的小花,转身被阿婆奖励了一个大鸡腿。
小花开心地想仰天大笑几声,又怕得意忘形的样子不好,只能偷偷地窃喜。
第二天她从地里采了一些开得火红的野花,凑成一束,插在了阿婆屋子里,窗口上放置的陶罐中。
然后开开心心地去上学了。
王阿婆一进门就被这颜色扎眼的东西晃着了眼睛。
谁放在这儿的?她疑惑了。
“小花她娘,我屋里的花是你放的吗?”她扭头冲院子里喊了一声问道。
“不是我,什么花呀?”刘氏好奇了。
排除刘氏,再排除家中个压根不解风情的大小爷们,剩下的答案呼之欲出——只能是小花了。
这叫王阿婆欢喜又得意。
哪个姑娘年轻时候没爱过俏,家里又没有钱去买大户人家小娘子能带的金钗玉饰,田野乡间的几朵野花儿就是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的发饰。
王阿婆做姑娘时也是喜欢簪花的,后来当了人家的新妇,收敛起所有爱美的心思,操持好家里家外,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家务事样样拿手。
等她自己做了婆婆,也从来没苛待过新妇。
这么多年过来,她对家里的哪个人不好?可这些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呢,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谢。
刘氏还偷偷在背后和大郎说过她的小话。
只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全当没有听过。
前些日子闹了那一出,狗蛋的一声“老虔婆”更是伤透了她的心。
只有她从前忽视的小花知道她的好,尽管这些好是迟来的。
王阿婆吸了吸鼻子,挥散那些略微矫情的思绪,抬步走到窗前,抽出几朵花来簪到发间。
她昂首挺胸走出屋外,巡视到了大郎夫妻的屋中,问刘氏:“小花是单给我一个人了,还是你们都有?”
刘氏显然也看到了她发间的红花,半含酸地说了一句,“都说隔代亲,我看果然是,小花都不记得送我这个阿娘。”
王婆子心满意足,走出门,到村里溜达去了。
逢人便寒暄,故作不经意,其实很刻意地晃晃脑袋上的花儿,“哦,你问花呀……是很好看,不知道哪采的,我孙女送我的。”
与她打过照面的人,皆目露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