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几人错愣地朝他投来目光,便闻他又道:“仪式照常举行,待我与夫人完婚后,此事也可不再计较。”
老人惊愣片刻率先回过神来,这回是当真跪了下去:“是是是,多谢裴大人高抬贵手,我们这就让人去办,定会让今日的婚事热热闹闹,顺利完成的。”
吉时到。
温莹穿着一身艳丽的喜服,即使未有过多的华丽装饰,但也足以吸引视线,惊艳得令人移不开眼来。
寨子里并未准备红盖头,仅有一把做工简单的团扇遮面。
裴玄寂大步上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引着她步步向点着红烛的厅堂走去,好似这当真是他们的喜宴一般。
温莹的思绪却不完全在此,她借着裴玄寂的引领缓步向前走,嘴里压低声问道:“如何,可有打探到什么,寨子可有逃脱的地方?”
裴玄寂面不改色,唇角微动:“没有,不太好下手,先拜堂,待夜里再做打算。”
温莹不禁皱了皱眉,只觉就算她不知裴玄寂身手有多了得,但也多次听闻他在朝中辉煌政绩。
如此精明卓越之人,眼下怎连一群小镇深山里的山贼都搞不定。
两人双双踏入喜堂。
寨子里的人知晓他们身份后,又哪敢有人往高堂上坐,皆是围在两侧,接到首领的指示,便连忙配合地欢呼起来。
充当喜婆角色的一个年轻山贼高声喊:“吉时到,一拜天地!”
温莹耳边传入和热闹欢腾声让她有一瞬恍惚,好似当真觉得这是她与裴玄寂真正成婚之时的模样一般。
眼中似是忽略了那些简陋的环境,潦草的布置,唯有侧眸时,眸中映入的那张俊朗的面容,也同样深深地凝视着她。
虽是被逼无奈,但她心底异样的情绪似乎又化解了身处困境的苦恼。
即使裴玄寂一直没有做出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困境的举动,但她也好像仍是相信着他,自会护她周全。
信任一人的感觉很奇妙,温莹鲜少有过这样的感觉。
但既是信了,她便愿意继续相信他,此时也配合着身形微动,就要与他鞠躬拜堂。
正这时,厅堂外忽的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守门的山贼小弟大喊大叫着:“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有一大队官兵顺着山道杀上来了,他们!他们直冲寨子!已经快到门口了!”
在其余人都还在惊愣之时,站在最前方的山贼头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裴玄寂就慌神怒斥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让你们完婚此事就不再追究吗!怎还报官了,你这人不讲信用!”
温莹一听,脸色顿时有了喜色。
裴玄寂还说自己没想到法子,竟是早留了后手。
可一转头,却见他脸色阴沉,事情就像是完全不在他预料之内一般。
温莹下意识张了张嘴,声音很轻:“你什么时候报的官?”
裴玄寂身体微僵,眉心抽动,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
而下一瞬,众多马蹄踏入寨子的声音完全淹没了周围的慌乱声。
温莹转头回望去,只见一路奔驰赶来的官兵之首,竟是好些年没再见过的裴家二公子,裴晏景。
温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甚不知远在西江的裴晏景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还提前和裴玄寂通了信能够在此时来营救他们。
可很快,温莹发现裴晏景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压根不像是来营救他们的,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裴晏景勒停骏马,握在手中一路杀过来的剑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剑刃在抬起时淌下一滴鲜血,而后直直指向了裴玄寂。
“大哥,知凝是被你抓起来了吧,她人呢?”
裴玄寂微眯了眼眸,即使站于马下手无寸铁,却丝毫未有被包围的窘困感。
只眸中郁色深沉,不知是因被打断了这桩荒唐的婚事而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嗓音如淬冰般冰冷:“剑放下,她人自是安然无恙。”
裴晏景咬了咬牙,虽是气势汹汹,但也就是个唬人的家伙。
被兄长这样一喝,他又顿时激动道:“你为何抓她!你可是也同爹娘一样不赞同我与她的事,但你不是一向都不管这些,此番为何如此阻拦我!”
裴玄寂眼神有一瞬晃神,又很快掩于暗色之下,拔高声音有着不同于平时的紧张:“住嘴!我自会安排妥当,带着你的人离开。”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