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惊愣地张了张嘴:“公主是说……展侍卫迷晕放倒吗,他的确是遭了暗算,但眼下已经恢复过来自然也有所防备了,那瞬间被人制服的是……裴大人?”
“那不然呢,方才你不也看到了。”
云袖当时都吓坏了,整个人险些晕过去,自是没瞧得多清楚。
但现在听温莹这般说来,还是惊讶难抑:“这不应该啊,裴大人身手了得,公主以往是不愿多听得有关裴大人的消息,但外头向来传得风风火火,奴婢一直都知晓一二,裴大人八岁骑马,十岁射箭,十二三岁时,连好些成年的精锐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若非他志不在远方,或许如今镇守西江的少年将军便不是裴二公子,而是裴大人了。”
“他,这么厉害?”
温莹一时间不知云袖所言究竟是外头不符实的传言,还是自己刚才真漏掉了什么细节。
可她确确实实瞧见裴玄寂被人一招制住,连剑都打掉了,哪有什么还手之力。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粗鲁的敲门声:“里面的好了没有,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然老子就进来了!”
“放肆!”温莹登时抽回思绪就来了气。
想要训斥外头的无礼山贼,又被云袖连忙制止住了。
虽说裴玄寂和展刃都厉害,但他们确确实实都被抓了过来,眼下自不得轻举妄动。
云袖探着身子拔高声音朝外好言相说道:“女儿家的衣服有些繁琐,马上就好了。”
外头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倒也再没动静了。
云袖这才连忙拿起那些人准备好的喜服,道:“公主,咱们还是先配合着见机行事吧。”
温莹也知晓暂时别无它法,挑剔地看了眼喜服,虽是伸手配合着,但却满脸不悦:“如此简陋的喜服,真是人不爽,本宫若真要成婚,那也得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架势。”
顿了一瞬,她又想起什么,忙愤然道:“不对,就算成婚,也不该是和裴玄寂,本宫都和他退婚了。”
云袖点头附和着:“是的公主,这回不算数的。”
不算数吗?
温莹在心底又默默问了自己一遍。
到底是拜天地,入洞房,即使是假的,也是她头一遭。
好像本是不怎么愿意这般便宜了裴玄寂,但又想起他方才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
如此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感觉。
他本也不愿接受退婚之事,会不会就想将眼下发生的这桩乌龙之事给当了真。
温莹心里傲慢地哼着声,他要是态度再好点,多求求她,她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把这事给算作一回。
但回了京华,还是必须得给她补足一个浩大的婚事,否则,他可别想她真的承认。
*
“简直是胡闹!”
寨子大堂中,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朴素的衣衫,却掩盖不住一身矜贵威严的气势。
老人怒吼一声,抬手就给将温莹抓回的山贼头子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裴玄寂就站立在一旁,一身喜服身姿笔挺,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贼头子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反抗。
“可是祖母他……”
“住嘴!你知不知道你抓的人是谁!”
老人气得脸色涨红,不愿再看山贼头子一眼,转而又心虚地瞥向裴玄寂。
他顺了一口呼吸,才换上一张讨好的脸色,微微躬了躬身子,懊悔道:“裴大人,我这孙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事情是因为我家老婆子突然遭了怪病,看过好些大夫却都不知要如何医治她,如今她卧床不起,我这孙儿病急乱投医,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道士,说是我家老婆子中了邪,需得有喜事冲喜,所以才急急忙忙想要找个姑娘回寨子里成婚。”
“他当真是因着一片孝心,绝无半点恶意,今日的婚事我这就叫人赶紧取消了,还请您宽恕我们的罪过,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说着,老人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似要当场跪下。
裴玄寂这才掀了下眼皮,抬手止住老人的动作:“不必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