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子比较棘手,”他叹了口气,扶着她躺下,“再加上当地的官员互相包庇,我们三个多月才将案情全部理清楚。我写信给你的时候,已经准备启程了,可是上路之后才听说北边几个县都出了事,我只好往西边改道,然而西边的县也接连出了事,我只得再绕得远些,便耽误了许多时日。”
“……那你后来写过信么?”语清眼中晶莹,泛着水光。
“写过两封,告诉你们行程耽搁了,别替我担心,”他将她散在前心的乌发一缕一缕地拢到她脑后去,“不过看样子,你们没收到?”
语清摇摇头:“估计也是太乱了,你写的信说不定早就掉到某个阴沟里了……你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沈延抚着她的脸颊笑了笑,有些凶险的事没必要告诉她。
“……”语清是不大信的,“那这次的案子只是当地官员所为还是真的与朱洺有关?”
“倒没什么证据指向他,皇上恐怕是多虑了……不过我这次见到他了。”
“见到朱洺了?”语清一惊。
沈延点点头:“……是他来找的我。想来,他当年还是收买了不少人的。作为皇上钦定的犯人,他竟敢连脸都不遮就来驿馆找我,看上去是有恃无恐的……回来的路上他还帮忙清了一路段。”
语清长眉一蹙,“他来找你做什么?”
“……就是问问京师的情况,顺便发发牢骚。我看他是离开京师久了,想找个熟人聊聊。”
朱洺找他居然是为了打听她的事,问他有没有好好待她,她在他们沈家过得如何什么的。
他觉得这些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朱洺来问,便随便应付了两句,就让人把他打发走了,谁知回城的路上,遇到灾民堵路,朱洺居然带人来帮他清了道。
“哦……”语清应了句。
她对朱洺此人的感觉很是复杂。因他肯公开认罪,她相信他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后悔当年的所为,然而错了就是错了,即便他本性不坏,她也无法原谅他。
沈延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便知道她又想到那些难过的事了。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孩子该起什么名字?”
“我想了乳名,大名哪轮得到当娘的起。”语清眼里又焕起了光彩。
沈延笑着捏她的脸蛋:“分明是你偷懒,你若是有喜欢的,就按你喜欢的叫。”
“我想不出来,我又没考状元。”
语清和他说话,说到什么不知道的,就往状元上扯。
沈延皱眉,一把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
语清以为他要挠她痒痒,赶紧推他的手。
“别动!”沈延笑道,抬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我在开封的时候想好的,男孩女孩都能用。”
语清盯着他的指尖细看。
“惟——青。”
“你觉得如何?”沈延看着她,眸光闪动。
语清有些赧然:“你这名字,父亲母亲知道了定要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