畿防营中。
“来来来,咱们世子统领今日大喜,大家都跟着沾沾喜气,这是咱们郑统领请的酒,见者有份了。”
一队士兵提着酒桶,穿梭在各营之中,热情吆喝着。
陆逾白掌管畿防营以来,凭着自身超高的武力值和与麾下将士同甘共苦的性子赢得了大部分士兵的敬仰。
这其中自然不包括一些心怀鬼胎的他方阵营中的人。
例如这位郑会郑统领。
他与承荣侯府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同宗同族,当年还曾夺取了武举中的探花,后凭借着郑家在朝中的关系和自己的努力,如今在畿防营中掌左威分营。常骁出事之后,他便成为陆廉一派中数得上实力的武将。
在郑经略的联络游说下,在封侯拜相或可与郑经略平起平坐的诱惑下,郑会鬼使神差地成为了今日陆廉起事的重要同谋。
而畿防营中,还有不少本就立场不甚坚定之人,在郑会三寸不烂之舌的搅动之下,也被他卷入阵营之中。
而今日趁着陆逾白不在,借他大喜之名,请畿防营众将士喝的这些“喜酒”,自然都是加了“料”的。
早在几日之前,陆逾白便不怎么来畿防营了。
众人都知道,他被迫应下了那门并不中意的亲事,还要娶一个早就死了多少年的女人。
这事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他情绪低落无心打理畿防营的事宜也是正常的。左右安京城中现在并没有什么事,那就让世子统领
自己缓一缓吧。
今日见郑会请喝酒,畿防营将士大多数便不疑有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陆逾白请酒,心中个个感念着统领这个时候还能记着他们,端起碗来也就都放开了量。
郑会看着面前的人开怀畅饮着,喝下那加了蒙汗药的酒,与身旁一名士兵对视了一眼,脸上皆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不多时,先前举碗畅饮的众人,便一个个地伏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睡了过去,不少人还发出了满足的鼾声或是呓语。
“兄弟们整日操练,都辛苦了,今日就在这里好好地睡一觉吧!”
郑会阴恻恻地看着这些沉睡着的士兵,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更衣,进城!”
过了今日,他就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畿防营分营统领,他要做的,是成为自己叔祖父那样的人,凭借自己的本事,为子孙后代赢取一方封荫。
他也要在郑家的族谱上熠熠生辉。
不多时,左威营的士兵便全部换上了百姓的常服,从畿防营中鱼贯而出。
走到营门口时,放哨的士兵十分奇怪,上前拦住盘问着这些擅离营地的同袍,却在对话之间被飞快地抹了脖子。
接连放倒了门前的一排士兵,这些人随意地擦了擦兵刃上的血迹,将武器藏于怀中,离开了。
这数千人若是一同进城,定然会引起城门守卫的警觉。
但早已将一切盘算清楚的陆廉一党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郑会让这
些士兵分别乔装成进城找活儿的工匠、送菜的农民或是外地的商队,在商队的货车中也藏满了人,之后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进城。
在这样的乔装掩护下,这些内穿盔甲怀揣利刃的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安京城。
此时骑在马背上正朝着聿亲王府出发的陆逾白,仍旧是没有人能够猜得透他的心思,一副了无生趣的面孔上,一双眼睛低垂着,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