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净土的中央,佛尊的金身陡然震动起来。
金身不坏,周围的虚空却如同佛身,代为开裂,流淌出高高低低,无数金色瀑布般的佛血。
佛尊忿怒挣扎起来,发出无边无界的真言长吟,四十八条手臂中,有一条手臂,突然朝极西方探去。
灵山净土,极西之处,越过净土众生生存的地方,会看到一株一株的优昙树,继续往西,树林渐密,树上生花。
优昙花的数量,使整个灵山净土的西部,彻彻底底的化作一片白色花海。
佛经中说,有五种大树,其种至微,而树生长巨大,能映障众杂小树,荫翳萎悴,不得生长。
何等五?谓健遮耶树,迦捭多罗树,阿湿波他树,优昙钵罗树,尼拘留他树。
这五种大树,又以优昙钵罗树上所生之花,最为奇妙。
佛祖曾有赞曰:优昙婆罗花为祥瑞灵异之所感,乃天花,为世间所无,若如来下生、金轮王出现世间,以大福德力故,感得此花出现。
在灵山净土之中,优昙花不少见,但是,即使如同四圣谛佛住处,所诞生的优昙花,盛开的时间也颇为短暂,若不讲法,不论道,真身不在,则此花不开。
而今灵山净土极西处,如此多的优昙花聚集一处,气息相通,显然都是被同一尊佛陀感应所盛开。
尤其气息沧桑,清静微妙,贯彻宙光,常开不败,很难想象,那尊佛陀是何等古老的存在,所拥有的心念法力,又要深厚到何等程度。
身为佛祖最小的弟子,极为“年轻”的灵山佛尊,这时仅把一条手臂探来,却引起了所有优昙花的共鸣,自行脱落,汇聚到佛掌之上,化作浩瀚无垠的佛力。
轰!!!
这只手臂裹挟无数优昙花,转而向高处伸去,从灵山上轰击出来,瞬息之间就已经抵达第十层天界的高度,闯入天界之中,继续向上。
过去久远劫前,佛祖刚刚诞生之时,还是一莲花童子,听说当时佛门中的优昙古佛,要到城中讲法,于是持一五色莲花,想要入城拜见古佛,学习佛法。
路过城外时,童子见城外有五浊之气,聚成泥水深坑,阻拦一众求法善信去路,又见古佛将至。
因此童子垂下长发,铺在泥坑之上,供诸般善信及古佛踩踏。
是以优昙古佛为童子拈花授记,期许童子于未来世中,学习佛法,能得正果,渡过苦海,到达彼岸,成就真实佛陀,如来之位。
但那时的优昙古佛,也绝未想到,他这个弟子屡次转世之后,不但成就正果,还在上古劫中,彻底成就道果,从此成为佛门一大根本源流,本圣不二,证悟不迷,至道称尊的佛祖。
优昙古佛困在佛陀境界,历经不知几劫,见到弟子成道,就果决无比的以自己身为佛祖启蒙恩师的身份,与佛祖立下约定。
要佛祖执掌灵山,以五十六亿年为界限,优昙古佛将自斩境界,酝酿转世,拜入佛祖门下。
五十六亿年一到,佛祖远去,该由优昙古佛转世之身,接掌佛门灵山,成为新的佛尊。
成道者已经可以不在乎任何因果,但佛祖抛弃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启蒙恩情,就只能接下这个约定,因果不可畏,可畏是我心。
佛祖与道等身,这份心念自然也影响到了他在大虚空界海中的所有衍生事物,故而诸天万界,诸多佛经之中,也会隐晦提到,佛祖亦有无奈之事。
西南界海,汹涌而晦暗的混沌之中,微妙声佛陀抬眼看向从灵山迸发出来的那一道佛光。
虽然之前他们才在人族受挫,但这个时候,微妙声佛陀看到那道佛光,双眼之中却还是盈满了奇异的笑意。
就连本尊都被抓走的香积宝藏佛分身,也忍不住流露出带着浓浓期待的表情。
能够让天魔王心甘情愿向自身的道果雏形和灵山起誓,在这次大劫之中,投效灵山,确实不是因为什么武力威胁。
而是因为,微妙声佛陀向他们阐述了这桩佛门隐秘。
“波旬是挑衅不了佛祖的,当初波旬去蛊惑佛祖弟子,如果真的是蛊惑,佛祖自有亿万种手段化解,但那一次不同,佛祖也知道,他名义上的弟子、实际上的恩师,是自己产生了变化,将要不像是佛了,佛之无奈,才会化为怒火,镇杀波旬啊。”
微妙声佛陀忍得七窍中都窜出火光,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勾结界外来客,提前引爆大劫,放出共工使天界失衡,开创俱法流沙,视万界众生为筹码,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越来越像魔头了。”
“波旬还是太心急了一点,如果他也等到佛祖远避之后,在这大劫之中,助佛祖之师,以魔道成道,那才叫乐子呀!哈哈哈哈!”
跟在他们身边的那几位大菩萨听到这样的言语,各个脸色微变,就像他们心中早已经有所猜测,到了这一步,还是滋生出来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不过,佛门中跟灵山佛尊立场不同的,要么已经走了,要么就像地藏王一样,已经被围杀磨灭掉了。
这几尊大菩萨,早已选定这一次大劫之中的道路,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是共同注目直趋天界的那道佛光。
从第十层到第三十三层天界的广大虚空,很快就被那条手臂接连突破,竟然一鼓作气,超越了三十三层天界的顶部,抓向天外天。
“李长龄,你这段时间里,根本没有用心对付文丘,反而是篡改了甘露王留下的痕迹,夺取了天外天的掌控权?!”
“甘露王死得太久,佛门留在这里的痕迹,对我来说,也已经太浅了。这事不该称为篡改,只是用我的剑,将这里大半的纯道灵光,重新雕琢了一遍。”
李长龄淡淡的笑着,“另外,我也没有想过要轻放文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