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醉眼朦胧,顺着皇帝的目光斜觑,才发觉今晚居然是李悯当值。
新春佳节,旁人都是阖家共乐,他守在这里,长信宫也静悄悄,虽然华灯璀璨,宫人往来不断,却显得冷清寂寥。
或许在府中,他同李慎两个各为其主的单身男子也没什么可聊的。
她诧异,含笑打趣道:“给事中辛苦,今晚可不该是你当值,教皇帝瞧见还以为我刻意刁难他心爱的臣子,专门派苦差事。”
元朔知道她是气没消,沉吟不语。
“诸将之中,仅臣独身无家小,且朝中官员休沐七日,这几日本就清闲,”李悯神色未变,向崔嫣解释道,“是臣主动更换了轮值次序,教他们回家陪夫人。”
崔嫣莞尔一笑:“给事中未曾成家,倒会体下恤人,我得赏你些什么才好。”
元朔闻言面色也好看些,李悯总不能一直待在长信宫里,他身边本就缺少可用之人,半试探道:“母后不妨赏一个尚书与他。”
崔嫣醉了,倒也没有完全糊涂,斜睨他一眼,单凭崔氏出皇后,就想教她消气,也没那么容易。
从前崔家费心机想叫他主动立,为的是她死之后还能继续延续皇恩,皇帝不肯,现在她也不觉得多好,如此结合成的姻缘注定是怨偶,大抵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先帝在世时,我记得令尊官拜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崔嫣对李悯家中的情况并不陌生,“给事中名门之后,给个尚书倒也合宜,那个胡令宜不是到秦州去了么,他莽撞轻浮,你却沉稳,接替他正合适。”
元朔正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崔嫣又道:“今夜我瞧也无事,赏你回去好了,换李慎来宿卫,他年轻身壮,一夜不睡也不会难受。”
她似乎对臣下也体恤:“毕竟是文官,夜值对你而言太辛苦。”
做了掌管长信宫禁卫的宿卫监,谁也想让自己更轻省些,但是李慎却不辞辛劳,是最常宿夜的,因为还有旁的事情教漫漫长夜变得苦短。
“母后喝醉了,李将军还在反省,不能入宫,”他的面色一瞬间便沉了下去,“听闻李将军多次求情,紫宸殿里却不见他献一封请罪书。”
李慎有太后这层关系在,便永远不可能真心臣服,就如同孝端太后的情人一朝有权也惦记着谋朝篡位,他并不在意那一封请罪书,在意的不过是崔嫣的态度。
她从前与李慎来往,总还是十分隐晦的,现在却连招人入宫寻欢,也丝毫不避着他。
就因为王太妃这件事,她也不预备在男女之事上再考虑皇帝的颜面,当面就召男子侍寝。
好在李悯并非读不懂皇帝的脸色,闻言只是蹙眉,谢恩后平和道:“舍弟抱恙在身,若是入宫,恐怕会过了病气与太后。”
他这时候说来,崔嫣只觉是推脱的说辞,她觑了一眼皇帝,转向李悯,稍稍走近了些,道:“既然做弟弟的不成,便由尚书这个做哥哥的代劳好了。”
元朔骤然变色,崔嫣见他生气,却微微笑:“我正缺人伴寝,尚书正独身,你做宿卫监看来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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