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地别。
裴时序在心里想。
他抚了下江晚吟的碎发:“阿吟,你不愿和我成婚?还是说,你想同旁人在一起?”
“不是。”江晚吟赶紧摇头,又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旁人?”
裴时序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遍,发觉她眼底澄澈,同记忆里刚及笄的时候一样,料想她应当和他不一样,并没经历后来的那些事。
自然,也不可能结识陆缙。
他低叹一声:“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
“哥哥,你今日好似有些怪。”江晚吟踮脚试了下他的额,“是不舒服么?”
裴时序揉了下眉心:“是有些,这几日赶路没睡好,做了一点奇怪的梦。”
“不过是梦而已,当不得真。”江晚吟失笑,笑的眼角微微扬着。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裴时序问。
江晚吟声音低下去,有几分少女的害羞:“随你,你既非要提前,那婚事的事你去同舅舅说罢!”
她说罢,扭头小跑回了房。
裴时序轻笑一声,伸手拈了一片头顶上开的正烂漫的藤萝,靠在廊干上缓缓闭了眼。
三月天,开的正盛的藤萝,笑容单纯的江晚吟,还有没去上京的他……一切尚且来得及。
鼻尖萦绕着清清淡淡的香气,一切的一切的,完美的太过不真实。
是他死前妄求的画面。
他还是回来了。
回来的刚刚好。
既如此,这一回,他绝不会拱手将江晚吟拱手让人。
改婚期的事情告知林启明之后,林启明微微怔愣了一下:“怎的如此突兀?你不是说要上京捐官,去忠勇伯府正式提亲?”
裴时序捏着杯子,只说:“林叔您从前不是舍不得阿吟回伯府去?我想了想,不如便依照您之前的办法,让阿吟以林家四娘子的身份嫁与我,然后寻个时机安排她假死,如此一来也免得上京那边生事。”
“你能想通便好。”林启明并不觊觎伯府的权势,拍了拍裴时序的肩,“咱们一家人能一起待在青州,比做什么官都好。”
事情便敲定下来。
江晚吟对外称病,实则留在了林府备婚。
裴时序则回了绥州一趟,打算从红莲教彻底脱身。
彼时陆缙战死的消息正传的沸沸扬扬的,贺老三听到他突然不去上京了,拧起了粗眉:“这可是绝佳的良机,如今国公府后继无人,教首您若是回去,岂不是顺理成章的继任?”
裴时序并不说话,惹得几人不明所以,皆敢怒不敢言。
后来没几日,边关突然又传来了陆缙还活着的消息,一群人又惊又骇。
裴时序看着同梦里一样的轨迹,又顿觉不甘。
上辈子是因为安平暴露,坏了计划,他们最后才功亏一篑。
如今他既然重生,赢面显然在他。
只要他护好江晚吟,不让她去上京,即便最后身败,他依旧能以林四郎的身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