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晏抬眸直视对方探究的目光,坦然一笑:“还不是因朕是女子,所以在茶道上的悟性自然比几位哥哥们稍强上一点。”
魏浔似是很满意魏无晏的回答,施施然为她冲泡上一盏清茶,又端起兄长般和睦的笑容:
“且不提以前的事,如今陶贼命不久矣,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魏无晏接过茶盏,浅啜了一口,才缓缓答道:
“当初朕受陶贼所迫,性命岌岌可危,不得已交出玉玺,配合他粉饰朝中局面。如今朕被七哥从宫中救出,远离陶贼魔爪,自然全凭七哥安排。”
“好,既然陛下愿意和我共同铲除陶贼,我打算请来上一任内阁长老陈延墨与陛下相见,届时陛下见到陈阁老,可以和他阐述陶贼是如何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的种种恶行。”
魏无晏惊讶地挑起黛眉:“陈阁老不是早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要知魏浔提到的这个陈延墨,在大魏可是位极为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天下读书人敬仰的圣人君子,所著书籍被奉为墨坛巨作,他教授出来的子弟,占据着大魏朝廷的半壁江山,被天下读书人尊称为“书圣”。
早在多年以前,陈延墨就发现“宗室禄饷制度”的弊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推行改革变法,却频频遭到皇室宗亲的阻挠打压,心灰意冷的陈延墨最终在花甲之年辞官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若是魏浔能请动陈延墨出山,由他开坛布道,痛斥摄政王把持皇权,染指朝政的恶行,摄政王必然会得到天下读书人唾弃。
那大魏好不容易稳定下的局面,岂不是又要乱了套!
瞧见魏无晏露出惊诧的表情,似是不相信他的话,魏浔轻笑一声,得意道:
“太上皇对陈阁老有过知遇之恩,陈阁老曾对天起誓,要一辈子效忠于大魏皇室。”
原来如此,难怪魏浔能够让遁世绝俗的陈延墨再度出山。
魏无晏从善如流应声道:“若是七哥能请来陈阁老,朕定会与他好好阐述摄政王在朝中的所作所为。”
魏浔盯着答应得痛快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冷声道:
“并非为兄不愿相信陛下,只是陛下与陶临渊相处的时日不短,你们君臣二人还险些成了夫妻,虽然陛下口口声声说是受陶贼胁迫,可如今我手中只剩下陈阁老这张底牌,若是陛下在陈阁老面前胡说些什么,岂不是让我功亏一篑。”
被男子蛇蝎般阴毒的目光直直盯着,魏无晏伸手给自己倒上一盏茶,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不见一丝慌乱。
她平静道:“摄政王以前待朕好时,他身边那些忠心赤胆的臣子早就看朕不顺眼,一个个将朕视作祸国妲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如今摄政王只剩下一口气,他们定不会放过朕。朕又何必得罪七哥,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哈哈哈,陛下果然是聪明人!”
魏浔说完,伸手指向站在他身后的五名男子,似笑非笑道:“陛下贵客临门,为兄特意为你千挑万选出接风洗尘的贺礼,还望陛下挑选出合心意的人,留下身边服侍。”
魏无晏握茶的手指猛地攥紧,她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不解问道:“。。。。七哥这是什么意思?”
“正所谓辞旧迎新,既然陶贼命不久矣,陛下又决心投靠于我,自当要另觅新欢,拿出一些诚意给为兄瞧瞧,好让我相信陛下已对陶贼彻底断了情!”
听到这席话,魏无晏握茶的手微微颤抖,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脊梁。
魏无晏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与她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兄长,居然能想出这等阴毒又恶心的法子来试探自己。
一股羞愤与恼怒的情绪涌上心头,魏无晏差点忍不住将手中的热茶泼向魏浔无耻的脸庞。
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她现在的出境,莫要提清白了,就连小命儿都被对方死死攥在手里。
“你们几人走上前来,让陛下仔细瞧一瞧。”
魏浔招招手,等候多时的五名男子走上前,躬身对魏无晏行了一礼。
魏无晏将手中茶盏轻轻放在桌上,抬眸扫视向五名男子。
不得不说,魏浔提出的主意虽然恶心人,但他寻来的男子都甚是养眼,一个个眉眼俊秀,风度翩翩,各有千秋。
除了其中一名男子的容貌寻常了些,不过身材倒是极为出挑,与人中龙凤的摄政王亦有一拼。
魏无晏的目光只匆匆在这些人身上扫过一眼,便如蜻蜓点水般移开了。
她微微一笑,似是不以为然道:“陶贼虽然可恶,可一身皮囊却是绝色,在床帏里也是孔武有力,让人回味无穷,七哥挑选的这些男子与他相比。。。还是相差甚远,让朕提不起兴致。”
魏浔似是被她豪放的言论惊骇到了,手中端着茶盏久久都未动一下,就连他身后站立的五名男子,同样静默如一潭死水。
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问道:“那依陛下之意呢?”
魏无晏笑了笑,纤纤玉指犹如剥了壳的春笋,在茶盏沿轻轻滑动,语气平淡:“不如七哥在荆州举行上一场选拔,挑选出容貌和身材优异的男子,画入卷册,再由朕慢慢精挑细选。。。”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魏浔冷哼一声,只见他重重放下茶盏,眸底射出一道阴蛰寒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