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心痛如死,用尽全力地抱住双澄,不想让她远离一分。她的呼吸越发沉缓,每一次亲吻,都伴随着眼泪的流淌。
“九哥,亲亲我。”双澄将他抵在船篷一侧,颤抖着眼睫,祈求道。
九郎望了她一眼,随后闭上双目噙住了她的唇,一次复一次的不忍离去。可就在最为难舍之时,却觉后脑处一阵刺痛,他惊愕地睁开双眼,却被双澄紧紧拥着腰背而无法动弹。
“双澄,你干什么?”他抓着她的肩膀,吃力问道。
她含着眼泪吻了他的唇,哀伤道:“从今以后,再不要认出我。”
九郎心头一惊,还待追问,可随之而来的晕眩使他很快无力地跌坐了下去。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只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双澄再一次用力地抱住他。
随后,船舱门口的帘子忽而掀起,刺目的阳光斜斜射进。
河面上的风卷袭而来,双澄起身走到那一方白亮之间,回过头最后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悲伤。
帘子复而重重垂下,船舱内又是一片昏暗。
那一场梦漫长而又压抑。
他离着双澄永远只隔着一道透明的纱帘,可任由他在那一端如何呼唤,她只是站在苍茫的白雾间,好似从未听到他的声音。
船只在碧绿的水草中航行,倾天的水浪无声涌来,双澄的背影时远时近,有好几次都险些被浪潮卷走。而他却只能躺在阴暗的船舱中,朝着她拼命呼喊。
终于,他苏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刻,便觉手心好似有一物搁着。
其时他的神智还有些混沌,只是凭着直觉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然后慢慢地望去。
那一双墨线银丝绣出的小燕还在柳枝间凝眸对望,碧青朱红鹅黄深紫,四色鲜艳流苏簌簌落落地垂了下来。
她将双燕荷包还给了他。
九郎的呼吸为之一停,继而彻底清醒过来。他竟不及持起手杖,就已撑着船篷里侧跌跌撞撞地奔出了船舱。
穿透水雾的白光映入眼帘,空余他一人的船只已不知漂流到了何处,眼前只是渺茫河水,汩汩滔滔。
远处飞鸟掠过低云,发出一声尖利而又缭绕的啼鸣,渐渐消失不见。
他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已到了船头顶端,再无处可去。
手中还紧握着她留下的荷包,心却好似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