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临安府,恰逢上元节。
花灯依旧照亮了整个临安府的夜,连河中也漂浮了许多河灯。黄药师从前是不信这些的,此刻站在当年那座拱桥上,他竟也有了放个河灯的想法。
若是流水真有情,望它能将这灯送到那人手中。黄药师想到这,袖袍一挥,那展灯就稳稳落在河面上。
“没想到,黄兄竟然也信这个。”围栏上不知何时已经躺着一个乞丐,手里拿个酒葫芦,正咕咚咕咚地喝。
“看来丐帮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竟然让堂堂一个帮主无聊到来打趣我。”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这些年两人的感情倒也不错,偶尔还能开个小玩笑。
洪七一听他说起丐帮的事就忍不住头疼,忙叫他打住:“别别别,不提帮主这事说什么都行。”
黄药师难得露出个笑容,心情也松快了些。他这些年寻人,也多亏了丐帮的帮忙,故而知道丐帮那些长老们对于帮主总是三天两头消失的怨念。
玩笑归玩笑,洪七这次路过临安府也并非是偶然,他本就要去东海寻黄药师,没想到恰好在这里遇见了。
“最近江湖上的传言,黄兄可听闻了?”洪七收了酒葫芦,神色肃穆地道。黄药师摇摇头,他刚从漠北回来,在那没寻到线索,自然没有心情搭理江湖传闻。
见他摇头,洪七斟酌片刻,道:“九阴真经重现江湖了。”
五年前因为莫天之的死,阮如苏又失踪,九阴真经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断了消息。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又有了它的消息。
黄药师突然精神一震,目光如炬地望着洪七道:“是和她有关?”
“我也不知……”洪七顿了顿,继续道,“丐帮收到消息,说是九阴真经在泸州一带出现了。只是……不知与她是否有关。”
洪七知道,无论有关与否,黄药师必定都会走一趟的,这些年,但凡有关阮如苏的任何信息,他都不会放过。
扬州冬日的风,仍是能将人的骨头冻酥掉。一群半大孩子却仿佛不怕冷一般,正围着个女人玩雪。玩雪谁不会?而她玩的雪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孩子?
不多会儿,只听惊叹声齐齐响起,一群小孩子渴望地看着女人手中的雪兔。那是真的用雪捏的兔子,长长的耳朵贴着身子,两枚红豆做的眼睛似乎真的在瞧人一般。
这个雪兔被递到一个壮实的男孩手里,顿时所有孩子羡慕的目光就跟着那雪兔一起落在了男孩身上。
“郭靖,你能不能把这雪兔借给我们玩一玩?”一个个子比较高的男孩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抵不住雪兔的诱惑,喏喏地开口道。
郭靖看了看那女人,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女人嘴角含笑,轻轻道:“既然送给了你,自然由你决定。”
郭靖看着对方渴望的眼睛,憨厚一笑,正准备递过去,就被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拦住了。他瞪了郭靖一眼,啪地一下打在伸手准备接的男孩手上。
对方原本正满心欢喜的要摸雪兔,没成想不仅兔子没摸到,还被打了一巴掌,顿时嘴巴一瘪就要大哭起来。
谁知长相精致的男孩子先一步开口道:“王大胖,你凭什么拿郭靖的东西。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是笨蛋吗,笨蛋的东西你也要?”
郭靖本来想开口的安慰瞬间就咽了回去,他知道,康弟是在维护自己,自己不该拆他的台。可是看那王大胖哭得那么惨,他又有些不忍,再说那些人的话,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于是,他悄悄腾出一只手拉了拉自家康弟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了。杨康也不是要和对方结仇,缓了缓语气接着道:“你如果这样说我,别说碰阮姨捏的雪兔,就算看我都不让你看。但是郭靖还愿意借给你玩,你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好意思吗!”
王大胖的哭声越来越小,后来其他孩子有些责备的目光里终于停了下来。他抽咽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对着杨康道:“对不起……你让我玩一会儿,我以后再也不说郭靖笨了。”
杨康小脸一板,道:“不是跟我说对不起,跟他说!”说着,他轻轻推了郭靖一把,让他上前受了王大胖的道歉。
见王大胖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郭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痛把雪兔递了出去,道:“既然你道歉了,雪兔就送给你吧。”
王大胖不可置信地看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不好意思了,道:“下次谁要是再说你笨,我就帮你揍他!”说着,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做出打的动作。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雪兔身上。
眼看小伙伴们围着王大胖不停地欢呼走远,郭靖的脸不由得垮了下来,有些不舍地望着被王大胖高高举起的雪兔。
“哼,既然喜欢就不要送给别人,眼巴巴的样子真是太傻了!”杨康嘟着嘴,不满地道。他爱睡懒觉,方才来晚了连雪兔都没摸到。此时被郭靖勾起了伤心事,就更不会有好语气。
郭靖此时也意识到杨康连雪兔都没有摸着,它就被自己送人了。顿时心里更加不好受,挠了挠头,补救道:“没事,方才阮姨捏的时候我都看着的,回去我给你捏一个。”
“你捏的只怕连郭大娘都认不出来吧!”杨康没好气地道。
阮如苏将一切都瞧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个性鲜明,放在一起竟然意外的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