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一走,掌柜一边数着险些失去的金子,一边跟自家夫人道:“我瞧他就算寻到了那两位,只怕人家也不愿同他回来。还是我的金子好,不管我长成什么样,它们都不会离开我。”
说完,就一脸满足地趴在那堆金子上。他夫人啐了他一口,道:“你若是再不把它们藏好,只怕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守不住。”
掌柜觉得她说得有理,乐呵呵地下地去拿之前的包袱,刚拿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个头发微棕的异域男子掐住。
“方才你跟那人说了什么?”那男子的声音冰冷,好像一把寒刀刮在脸上。掌柜实在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有两个古怪的人闯入他家,不由得双股战战,颤声道,“他来像我打听两个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
“一男一女,容貌姣好,举止文雅。那男的还很喜欢拿着扇子把玩……”掌柜只能将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中难免念叨,这两个难道都是那位姑娘的相好?
这异域来客不是别人,正是追着黄药师而来的欧阳锋,虽然这掌柜把什么都说了,可是却没能得出阮如苏他们下一步的去向。
本就心中烦闷的他,再看见掌柜时不时往床上瞄去的双眼,不由得更是火起。他抬眼望去,就见到了那还未来得及收完的金子,冷笑道:“没想到,一个客栈掌柜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东西,看来有人给了你不少好处!”
掌柜的忽然意识到他的意思,惊恐地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根本无法动弹。他张大嘴哭喊道:“大侠明鉴,这都是我祖传的宝贝,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啊。”
“大侠,这就是我当家的顺手摸来的,您可别误会了!”掌柜的夫人也瞧出了对方的意思,忙跪下求情道。
然而,欧阳锋向来多疑,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掌柜能顺手牵羊出这么多的金子。更何况,哪有人会带这么多金子让人惦记。他倒是没有动那金子,而是将掌柜吊了起来,往他身上放了一条三指粗细的蛇。
那蛇慢慢地顺着掌柜的衣服爬进里面,冰凉湿润的触感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腹部,冷得掌柜的不停打寒战。他几乎可以说是惨烈地叫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阮如苏从那天之后,就像是一具还有呼吸的尸体,莫天之将人放在怀里,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不相信,那点可笑的迷药会将她弄成这个样子。可奇怪的就是,哪怕他将对方放进水中,她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后来,他自己也折腾够了,就只能随她去了。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她有机会逃离的。
可是很快,他发现有些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逃离了自己的掌控。比如此时应该在终南山的某人,竟然拦住了自己的车。
“这位真人不知有何贵干?”莫天之泰然一笑,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王重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莫天之一眼,和气地道,“不知公子可认识这个?”
他从袖中拿出来的,正是当莫天之用来噎死老三的金子。虽然只有一块,可是上面残留的自己的能量,他还是感觉到了。
不过,这却是没必要同他解释的。
莫天之面色不变,依然笑得文雅,道:“这东西我当然认得,不止我,大概连三岁小儿也认得。这是金子。”
王重阳一愣,他想着这人或许会否认,也或许会承认,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回答却让人有些疑惑。这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莫公子说得有理,只是我这金子却与一般人的不同。它能杀人。”王重阳继续试探道。
说起这个,莫天之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他将折扇一收,几乎可以说是有些玩味地道:“这世间的钱财,哪个不能杀人。”
“杀人的又哪里是钱财,不过是贪财的人罢了。”王重阳将那金子摩挲半晌,轻轻叹道。
莫天之脸上的笑容一收,淡淡地道:“所以,你在这拦我,是为了替那几个小贼报仇?”
“不,我来这只是好奇,好奇那几个人是如何那么巧的死去。莫公子可能为我解惑?”王重阳将那四人的死法又重新说了一遍,边说就边观察莫天之的表情。
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命该如此,与我又有何干?”莫天之说这话时的表情平静得仿佛在说蝼蚁,和他初始的那种清雅完全不相符。
王重阳不由得生出一种违和感,他总觉得这个莫天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你问完了就走吧,要知道,大宋的抗金大业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别在这些不知名的地方死了,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莫天之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让马车继续动起来。王重阳皱着眉,觉得这个莫天之真是秘密缠身,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忽然,树林里响起了沙沙的细碎声音。王重阳一愣,心道:难不成是他们动手了?
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的声音他也曾在终南山上听过,却没有那么多那么密,想来是有人操纵了这些蛇群。
莫天之的身边很快也围了一圈粗细不同的蛇,几乎所有的都在冲他吐舌头,却偏偏没有攻击他。
“姓莫的,把东西交出来……”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仿佛炸雷落在耳畔。王重阳不由得惊叹,近些年,江湖真是人才济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