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睡吧。”温柠倏地抬起了头,没有焦点的瞳孔将慌张扩大了无数倍。“你,不想要我吗?”一张床,一对年轻男女,萧峋静静凝视着温柠的脸,不施粉黛的皮肤晶莹滑嫩,骨子里的刚强正在被扼杀,心口突然被刺了一下。“我说过,你任何时候都不用考虑那么多,对我也一样。”萧峋握住她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指尖如同沾了冰霜一般冷。“睡吧,以后我会住在这儿。”萧峋望了眼自己腿间,没有忍不住的欲望,只要不去想一会儿就好了。可是一躺下他就忍不住要抱住温柠,温香软玉在怀里,热热软软地贴着,让他不想都不行。“萧峋?”温柠感觉到了,她背靠在男人怀里,已经忍耐了几分钟,烫着脸想极力忽视。但是那可观的尺寸和热量好像还在持续变大升高,她不知道该怎么,只能开口。萧峋忽觉有点尴尬,这显得自己心口不一,但是生理反应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放开了她,往旁边挪了挪。“没事,晚安。”两人相安无事睡了一夜,女孩睁开眼,一如往常的黑暗世界,但依然还会照常失落那么一下。接着她想起男人,往旁边一摸,居然摸到了他。他还在。按照她的生物钟,现在应该已经不早了,今天他难道没事?“醒了?”萧峋嗓音干净清澈,他一开口,飘出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温柠刚醒时毫无防备的样子像只浑身起了静电的小猫,她用手拢了拢头发,知道自己晨起的模样一定不好,一瞬间的窘态反而显得可爱。上次见过蒋兆成后没两天,萧峋的父亲就带着母亲住回了外公家,之后萧屹和萧星淳相继忙起来几乎也不再回家,只有自己每每深夜回来,还和温柠分房居住。因此流言蜚语在佣人们口中传开,说温小姐是被送给萧峋的,先生夫人不喜欢所以才离开。而大少爷只是叁分热度,用不了几天就会把这看不到的女孩送回去。有这种话在前,温柠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他也是昨天早回家才知道,女佣居然都敢欺负她。“我扶你?”“不用,我自己可以。”温柠扶着墙去卫生间洗漱,听着里面的水声,萧峋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冷漠得和刚才判若两人。未几后,门打开,女孩缓缓挪出来,小碎步轻飘飘,脚背上落了几颗水珠,而那十颗玉色的脚趾蜷在一起,满是不自在。“你今天不忙吗?”萧峋牵起她的手,在她洗漱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浅灰色休闲装,和他平常西装革履的严肃形象相差甚远,却多了几分青春气。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青涩褪去不久,抛去成熟的衣服和冷峻气势,萧峋和普通人一样。只可惜温柠看不到,他们之间无形又拉近了距离。温柠从失明之后只穿些造型简单的衣服,她习惯了套个素色裙子,萧峋却自作主张地拿了一套和他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休闲服给她。温柠摸到柔软的布料,没有说话,反正她也不会知道两个人穿的是一样的衣服。他们直接睡过了上午,醒来的时间就已经接近正午,收拾好下楼正好是午饭的时间。“我不想”温柠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不愿面对许诺,与许诺相处的每一秒都想被扼住了脖子那样窒息。“许诺不在。”萧峋这次没有依她,她不能永远待在这个屋子里做一个玻璃娃娃。“来,扶着我。”温柠只能回握住牵着自己的手,另只手搭着扶手,发现上面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绒布。脚下踩的地毯仿佛也厚实了很多。她目光微动,上次自己偷偷溜下楼的时候,这些还都没有。“少夫人。”她刚一坐下,身后就走过来一个人,步伐和声音她都熟悉,是昨晚往她房间送衣服的女人。“以后孟姨照顾你。”萧峋为她系好餐巾,手背碰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是一杯热水。午餐中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吃完饭温柠静静等着萧峋离开,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确实是事事周到,但是也太不自由。“穿上外套,去医院。”“去医院?”“不是要给你看眼睛。”这回温柠乖乖地穿上衣服,和萧峋穿着情侣装一起出去,上车时她要坐在后面,萧峋却把她拉到前面。医院里,医生眨着蓝眼睛和萧峋说温柠的治疗方案,知道姑娘敏感,萧峋特意支开温柠让她去外间等着,自己一个人听。陈浩黑着脸走进长廊,自己遣去的助理被蒋仲的人打伤了眼睛,这么做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阴郁笼罩在周围,没人敢说话劝劝他。“老头子呢?”“说是住到老夫人娘家的小院去了。”“算了,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再拉出来也没什么用了。”上次去蒋家看得明明白白,蒋仲把自己的老爸都当作算计的一环,更别说对自己这个毫无亲缘关系的人。温柠靠在诊室外间的墙上,墙壁吃透了秋末的寒凉,刺骨的冰冷,让她生出一身冷汗。这个人的声音,她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