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府衙内,纪江两人走后,一人从里间走出来,唤萧储南,“王爷。”
萧储南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物,抬眼看他,“可都听见了?”
“这么大的事王爷……王爷就这般信任归夷吗?”
萧储南笑了笑,示意沈归夷坐下,“陵阳王府与镇北候府之间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我们两家之间无论亲近与否在世人眼中始终都在一条船上……”
“我们两家本就有亲,我不怕别人议论我任人唯亲,你是个有天赋的,今后北境发生的所有大事我都会让你知晓。”
萧储南的母妃纯熙贵妃就是出自镇北侯府,他与已故的镇北侯沈则骞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兄弟。
自沈归夷去了陵阳王府养病,病好之后调入北境,两家之间的关系在世人眼中只会更密切。
萧祁不是将才的料,沈归夷在领兵的天赋上自小就卓绝,大事不避他,萧储南这是在培养接班人了。
沈归夷想通其中的关窍,心中既惊又喜,感动之余又有些许惶恐,“王爷,我……”
他想说,他能当此大任吗?
还有萧祁,他才是陵阳王府的世子,他才是萧储南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观他神色,萧储南便知道他心中所想,抬手给他倒了杯茶,“你心中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也知道担子重,无妨,你可以慢慢考虑。”
“至于阿辞……说实话,他连陵阳王世子的身份都不会想要,又怎么会接本王的担子?”
若不是出生在皇家,若不是他母亲嫁入陵阳王府,又怎会香消玉殒?
他心中该是恨极了皇室,若是能逃离这个身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它!
沈归夷看到萧储南眼底划过的心酸,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他一直都知道萧祁心中迈不过去的坎就是陵阳王妃的死,就如同他一般。
萧储南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玉佩递出,“当初还是你发现关坪村的异样,这次,你便带人去走一趟。”
“也看看当年皇祖父给我这位小皇叔都留下了多少金银财宝……”
“是。”
当年萧储南的父皇宣平帝继位以后,才发现国库空虚,私库里的珍宝更是少得可怜,可刚继位的宣平帝并没有声张,毕竟朝中很多人都以为靖南王会是继承大统的那一位,那可是元后嫡子啊……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靖南王的旧属竟然真的将这一批金银财宝送到萧储南手中,萧储南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
他不清楚当年父皇是否得位正当,但是皇祖父留的这一手确实足矣让他那位小皇叔的后裔重见天日……
毕竟,这些金银财宝真的能救很多很多人……
……
屋外飘着大雪,陆筝和汪止一人抱着一碗剥好的烤栗子吃得不亦乐乎,孟绾绾拿着个绣圈不知在绣什么。
偏厅内是小福子声情并茂的讲述。
“英国公遇刺,据说说是伤到了要害,整个国公府阴云密布,谁能想到这个时候有人去看英国公竟然提出冲喜!”
“你们道怎么个冲喜法?竟然要柔徽县主与安平侯世子完婚!”
众人一愣,就见小福子一脸怒气,“你们说说,谁家冲喜是往外嫁闺女的?英国公府的人当即拿着棒子将人打了出去!”
历来冲喜都是家中小辈娶妻,这嫁闺女是哪门子的冲喜?这种关键时刻,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可是!”
小福子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外,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太后居然下了懿旨,让柔徽县主与卫少游下月初八完婚!”
“京中议论,许是怕英国公没了柔徽县主的婚期要拖后……”
陆筝一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在江南的宋思问,听到这消息的他可别犯病了……
一股冷风刮进偏厅内,众人抬眼看去,就见萧祁掀帘子进来了,狐狸毛的披风将他整个衬得愈发矜贵,后面跟着的是许久不见的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