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骤然失神。
“因为你永远都比不上以前的霍司承。”
霍司承竟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嫉妒,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心上,和钟息朝夕相处的人明明是他,但又不是他,别人口中的那个“爱妻如命”的理事长也不是他,他是名为霍司承的空壳,他是横插进这段幸福婚姻的窃贼,鸠占鹊巢,即使在他身边,钟息的心也不在他这里。
钟息望向他的时候,不过是借着他这副皮囊,怀念失忆前的爱人。
嫉妒、压抑、烦躁和屈辱交织在一起。
他不甘心。
“现在的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钟息抬眸,启唇道:“孩子的父亲。”
霍司承震怒,他把钟息的手腕扣在衣柜上,逼迫他:“你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钟息一字一顿道:“不爱你了。”
霍司承的眼睛猩红如血,整个人像是被撕碎了,他颤声道:“钟息,走出这个院子,你就会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多舒服,有多么令人艳羡,一旦离开这里,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哪天我恢复记忆,也不会再求你回来。”
钟息波澜未动,只说:“签字吧。”
夕阳落尽,万籁俱寂。
钟息透过窗户看到萧瑟的灌木林,霍司承刚出事的那阵子,树叶还是红绿相间的,现在已经全变成枯黄色。
冬天真的来了。
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变暗,怒火一点点熄灭,钟息感到身上的一切束缚都解除了,霍司承松开他,一步步离开书房。
经过书桌时,霍司承脚步稍停。
离婚协议静静地躺在桌上。
像一封早就准备好的诀别信。
钟息早就筹谋着离开了,霍司承还在这里构划着下个月的迦南雪山之旅,实在可笑。
他翻开协议,也不想看内容。
他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两日后,舞会如期举行。
整座理事长官邸都陷入忙碌和动荡中,负责布置的、负责餐饮的、负责接待的……每天都有上百人在官邸里进进出出,警卫员
也在帮忙。
钟息趁乱托人搬走所有行李。
两只行李箱和四只纸箱,霍小饱的东西比钟息的还要多。
一切准备就绪。
但有一个东西,钟息还没拿走。
霍司承的信息素提取液。
霍小饱才两岁,依然需要alpha父亲的信息素抚慰,直到四岁左右,才能戒掉。
霍司承迟迟不肯给他。
也许是一种无声的挽留,也许是故意为难,钟息无力分辩,只觉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