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行已然站了起来,是辞行的架势。
他朝屏风行礼,轻声道:“夫人千万三思。”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严行已经离去,但?他带给湛君的震惊却还?远不到消散的时候。
什么意思呢?他讲那么一番话,到底是为什么?
湛君暂时还?想不明白。
但?是牵扯到元凌。
湛君的心发急而且发紧。
她想撑着凭几站起来。站起来,去找元凌。
然而腿脚是软的,几次尝试也全都?不能够。
渔歌搀起了她。
她终于?站了起来,喊元凌,声音很有些虚。
渔歌提醒她,“小郎君在夫人处呀,少夫人难道忘了?”
是了,元凌在他祖母那里。他祖母不叫他离开。
那可怜的老妇人唯恐被人夺走孙儿,如今已是草木皆兵,她对湛君尤其的防范,湛君后来甚至是被她喊人赶出去的。
湛君又要找鲤儿,此刻她必须要有人在身边,可旋即又想到,鲤儿被她留在了方艾那里,她要鲤儿帮她照应元凌。
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在她身边。她是孤零零的一个。
湛君真切地?感受到了孤独,痛苦也随之而来。
她的人生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她是真的觉得丧气了。
严行的话又使她恐惧。
如果?元衍不是死于?外敌之手而是……
她该怎么办呢?
所有她能够依靠的人,全都?已经不在,她又要做旁人的依靠……
还?有,是谁呢?他的仇人是谁呢?
这?纷杂的世事,是她能够招架的吗?
她完全的慌了。
她忧心忡忡,但?还?是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她本来就是一副病躯,又很久没?有睡。
她睡到日中,才醒,又有客人来。
客人是早就到了的,一直在等。
客人是顾繁,渔歌通报的时候说的是杜三郎的夫人。
湛君没?有见过顾繁,但?听说是杜擎的夫人,她便没?有拒绝。
顾繁早就再等,因此来得很快。
湛君煮茶招待来客,壶盏上落有阴影的时候,她知道是客到了。
她抬起了头。
顾繁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