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周文忠看着进屋后一言不发的钟锦宁,又一次勾动手指头,示意她靠近床边说话。
“你又想问什么?”
“我已经给了你工钱,你把笔和纸递给我,我把家里的地址写给你。可怜我二弟呦!它才刚会走路就没了我这个哥哥照顾。”
“你别嚎了!”钟锦宁跑出门,拿过来1支钢笔和记录本问道:“我来写吧。”
“不!我非得自己写。你把笔塞到我手里。”
周文忠感受完她掌心的温度,捏着笔在本子上无视线的写下句诗词:“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看着本子上龙飞凤舞的15个字,钟锦宁再一次感觉无语。字写的虽然挺好看,可就是人不怎么样。
“你家住长安啊!”
“别着急,我这不是想多看看你嘛。我马上就写,你先把本子翻翻页。”
周文忠提起笔写下南锣鼓巷95号的地址。
“倒座房,最西边。”
“这种房子冬天肯定很冷吧?”
“我自己一个人住,不管在哪里都觉得一样冷。”
“咦…”
钟锦宁恶心的浑身一颤,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走出病房。
“啪啪啪啪…好好好!”赵有金鼓着掌感慨道。
“厉害厉害。真有招啊!”
“好手段!”
“承让承让,有金兄弟来根烟顺顺气儿。”
赵有金看看3人床边架子上的吊瓶,里面的药水还有一大堆。打开窗户后嘴里叼着4根烟一起点燃,然后就像坟头插香似的,往每位病人的嘴里插下。
“呼…”
周文忠闭眼享受着,弯起左手把嘴里的烟取下。
“你胳膊能动弹啊?”
“还行吧,大臂不能动。还有就是非常疼。有金兄弟你家住哪儿啊?”
赵有金没有丝毫隐瞒,毕竟屋里所有人都是过命的情分,直接答道:“官园。”
“东城北边那个官园吗?”
“对。”
“你家附近那里是不是有个牙雕厂?雕刻象牙的。”
“嗯,1959年才建立的小厂子。树根他们也会雕,里头的好些位大师傅都是宫里造办处出身,我经常从他们厂店铺门口经过。”
周文忠夹烟的手心里出现2张大黑拾,放在床边说道:“那就拜托有金兄弟了,改明儿个再路过的时候,让他们用象牙给咱们雕刻些烟嘴,前面是带铜箍的那种。这是钱。”
“不用,根本费不了几个钱。雕烟嘴用的都是些下脚料,我兜里有。”
“拿着吧,刚才我还没谢谢你呢。”
“你看出来了?”
“我要是连这个都瞧不出来,那我不就成真傻子了嘛,拿着拿着。”
“真不用,明后天的吧。我给你们每人带根象牙烟嘴。你们几个等会儿别忘了对对词,我听马哥说下午傍黑会有公家人来问话,你们都是与歹徒搏斗的英雄。其实也没啥词可对,不管你们说什么,他们的稿子早就写好了。就这么着吧。”
赵有金拿起地上的藤条暖瓶,走出门前去打水。
周文忠几人等了2个小时也没见公家人来询问,只有轧钢厂厂工会为代表,向周文忠送来了2个搪瓷茶缸,2瓶墨水作为物质奖励,还有1张手写的奖状。
最后轧钢厂工会人员再三保证,周文忠下个月1号绝对能转正。赵有金这才愿意打开病房门放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