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第一次见到giotto和其他诸位彭格列首领的时候。
回忆起了这件事,纲吉也就瞬间意识到,自己?等会儿会遇到什?么。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也铭刻着穿越光阴而来?的人。
果然?,当这种能?够隔绝住知觉的恍惚消失之后?,纲吉像之前那次一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神秘空间。
和纲吉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初代首像纲吉记忆之中的那样,依然?孤身一人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对传承了自己?意志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容。
“giotto。”其实在纲吉真正意义上‘继承’了彭格列之后?,他和其他历代彭格列首领的见面,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艰难……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们双方愿意,位于指环内的灵魂,是最容易接近纲吉的‘人’了。
不过像这么‘郑重’的会面,纲吉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听?到纲吉的声?音,giotto对他招了招手?,脸上的笑?意更深,“好久不见,十世。”
在学习彭格列家族史的时候,纲吉看到了很多后?人对彭格列初代的评价。他们将最夸张的溢美之词都放在了这个伟大的首领身上,将他塑造得强大无比,似乎除了首领生涯最后?那点‘被背叛’之外,他的一生都极其完美,值得被人敬畏尊敬。
但是纲吉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像大多数人一样尊敬giotto,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害怕他。
纲吉走到giotto下方的位置站好,小小地反驳了一下对方的那句好久不见,“也没有很久吧,算上我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月没见?
”
听?到纲吉这么说,giotto笑?着摇了摇头,这种高高在上看着对方的感觉并不舒服,他索性起身走到纲吉身边,问这个孩子:“这个没有彭格列的世界,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奇怪。”
“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这个世界没有彭格列,那大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纲吉很久了。他真的很好奇,在这个没有彭格列家族的世界,他的同伴们都会变成怎样的人。又或是……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其实白兰之前也问过我,如果不继承彭格列的话,我会去做什?么,”在彭格列初代面前提起这件事,纲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了这个问题很多次,但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giotto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个改变了很多,但却也什?么都没变的孩子,像是鼓励般地追问:“那你现?在觉得呢?”
“现?在?”纲吉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现?在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一是因为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人生没有如果;二是因为我不后?悔自己?现?在的生活。”
沢田纲吉的坦荡与‘不后?悔’,与他现?在的地位与力量毫无关系。他只是觉得很高兴,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在,自己?的同伴们也都在。这样的生活,虽然?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与意外,但只要能?够一起走下去,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听?到纲吉的这个回答,giotto抬手?抚了一把小首领的后?背。
在沢田纲吉之前,giotto已经见证过彭格列的数代传承。但在这十世的首领之中,沢田纲吉是最像他的那一个。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与行事作风。
giotto看着一点点长大、越来?越成熟的纲吉,就像是在注视着曾经的自己?一样。他很庆幸彭格列能?够拥有沢田纲吉这个首领,因为他知道,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孩子,一定会带着彭格列家族走上正确的道路。但与此同时,giotto有时候也会隐隐觉得担忧。这种源于血缘、没有其他选择的命运,真的适合这孩子吗。
但沢田纲吉没有让giotto失望。他始终都记得,自己?的力量是为了守护,而不是为
了杀戮。
“我还?是那句话,十世,”giotto的手?又向?上抬了抬,揉了揉纲吉的头发,“彭格列交给你。”
再次听?到这句多年前就已经听?过一次的话,纲吉的心情?却改变了很多。
多年之前的那一次,沢田纲吉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究竟承着多么重的分量。那是giotto的期望,也是彭格列数代首领、族人以及无数被彭格列庇护的人们的期望。
在意识恢复正常之前,纲吉看着giotto,开口?轻声?说:“好。”他的声?音很轻,但毫不迟疑。
凌晨一点,街口?。
杀手?先生是在推开门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家猫咪咖啡厅的。
……这种充满毛绒动物?、为了应和市场而整个气氛都甜腻腻的咖啡店,实在是不适合杀手?先生的气质。
在他转身要走之前,原本抱着只猫咪坐在柜台后?打?盹的棕发少年却突然?叫住了他。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杀手?先生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对方。
这个脸上还?带困顿睡意的棕发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杀手?先生的目光在少年那写着‘纲吉’一名的铭牌上顿了顿,心里想?的却是:对方看起来?的确很适合这个职业,被包裹在毛茸茸的小动物?和咖啡研磨的醇香气息之中,度过天真而又柔软的一生。
——这让杀手?先生想?起来?自己?的弟弟,如果那孩子还?在的话,本也应该度过这样的人生。
这种隐隐的怀念,驱动着杀手?先生留了下来?,开口?:“……一杯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