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肉肉,”程玥不自觉地带了些委屈。
“啥?看肉?妹,你想吃肉了吗?”程清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要不就是妹妹太懂事了,知道家里吃不着肉,就想看看肉过瘾,“要不让爸带你
去公社看看?”
家里一年到头,只过年大队里发肉才能吃,平时吃的屈指可数。
程玥一说肉,几个男孩子顿时馋了,咽了咽口水,咕咚咕咚的,程玥听了不由有些自责,她还是嘴快过脑子,咋就给说出来了,可也没法说,自己说的肉是一种植物。
“玥玥想吃肉了吗?等明天我让我爸买点给你吃,”袁兴阳家老爷子是退休的工人,每月有肉票,袁正良也有,所以,他倒是时不时能吃上肉,虽然少,但也比程家强。
只是,他挑食,不喜欢吃肥肉,觉得腻得慌,偏这时候人们就觉得肥肉才是好肉,不仅可以炼油,还补油水,所以,他对吃肉就没那么喜爱。
反倒是这几天在程家吃中午饭,徐初容做饭好吃,就是素菜也觉得好吃,尤其是烧豆腐,他觉得比肥肉还好吃。
“不用,不用,”程玥忙摆手,“我没想吃肉,刚才说错了,是想看悠悠,黑悠悠有没有熟的?”
程玥原本不馋肉,许久不吃不想也就习惯了,可被程清这么一提,她也不由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拒绝了袁兴阳的提议,“阳阳,你可别乱跟袁叔叔要东西,那样可不好。”
“哦,黑悠悠啊,玥玥想吃了?还得过段时间,现在黑的太少了,基本都还青着呢,”程清恍然。
就说呢,刚才好端端说着花,咋忽然跑到肉上了,原来是玥玥想吃黑悠悠了。
前天他好不容易找到几颗熟透黑悠悠,带回家给程玥吃了,看来妹妹爱吃,“等过些天我带你去摘,我知道哪里有。”
“嗯,我还没去过山上,”程玥呼了口气,总算是圆过来了,下回可更得注意言词,尤其她还有个乌鸦嘴。
不知道是不是被身体给同化了,程玥总觉得自己少了大人的机敏,行为习惯偏孩子气了。
程朗看了妹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妹妹馋肉了,可惜这几年抓投机倒把,还不让多让养猪养鸡,妹妹出生后肉吃的真少。
等晚上睡觉前,就跟程清商量,“玥玥肯定馋肉了,等明天放学回来,咱们去树林那边看看,能不能打着个麻雀或者鸟之类的,这时候的麻雀肥,等打着了给玥玥烧着吃,你明天记得带上弹弓。
”
“行,”程清吧唧了下嘴,“是好久没吃过肉了,真想啊。”
其实麻雀不好打,不然村里人买不起肉,还不知道去打麻雀,那玩意儿还是四害,净偷吃粮食,每年麦收秋收都专门让社员赶麻雀。
他们这边有山,虽然是集体财产,就算打着山鸡山兔也得交到大队,但对孩子们却没这个要求,况且大人白天干活累个够呛,也没那闲工夫去山里边打野味,什么肉不肉的,有那时间还不如捡柴火挖野菜来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再说,姚老婆子今天上午去了公社,姚鲜花见她娘带了侄子来,满面笑容地将人迎进家门。
姚生财张口就要吃鸡蛋糕,姚鲜花倒是对这个唯一的侄子好,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来打开,“生财吃吧,哎呦,娘,你这嘴是咋了?”
她才看到姚老婆子的嘴又红又肿,吓了一跳,等听姚老婆子添油加醋说被隔壁程家孩子给吓得磕着了,又把程家把墙给砌高了的事,心中恼怒,“那程家人真是不识抬举,趴个墙头咋了,还跟防贼似的跟垒高了。”
姚老婆子心里想是一回事,可被闺女这么说出来防贼,心里就别扭了下,不过她没多计较,“谁说不是,我跟你说,这老程家就是个扫把星,尤其是那个程玥,我觉得她克人……”
“娘,现在不兴说这个,”姚鲜花赶紧打断她,她男人就是抓这个的,所以她更清楚。
姚老婆子摆摆手,满不在乎,“我知道,这不是咱娘两个说话么,我跟你说啊……”
她拉拉杂杂把这些天自己跟姚生财倒了霉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拍着大腿,“你说,是不是这丫头克人,沾上她就没好事,就是个扫把星。”
姚鲜花听她这么说,觉得还真挺对,不过还是提醒,“那娘你心里想想,也不能出去说,往后离那丫头远着些就是。上次想要弄徐老婆子,结果没弄成,还差点连累了成光,幸好他机灵,底子硬,才没啥事。”
“可不是,我光寻思她娘家是富农,是那资本家,谁知道还是个干了革命的,不过幸好女婿有本事,”姚老婆子很得意,笑的老脸皱子层层,“那徐初容就算是怀疑是我干的,她也没办法。还是我家鲜花能耐,找的女婿也强,看看那程老大个瘪三,还不是在地里刨食儿,幸好当初你没嫁过去,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咧。”
姚鲜花心里也记恨程家,不然姚老婆子一说徐初容娘家是资本家有钱,她也不会撺掇徐成光去抓人,虽然上次的事没办成,但她心里也记恨程家人,她心眼多,就给姚老婆子出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