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赵盈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但是那句话又不像是对徐冽说的。
透过徐冽,她仿佛在跟什么人对话,可那头又没有人。
或许是在告诉她自己吧。
她一定也不想面对这些的。
徐冽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姑娘。
她白皙细长的手本来应该赏玩天下珍宝,而非舞刀弄枪,杀人沾血。
她这双眼,原本应该一世澄明,不见半分污浊才对。
即便是生在皇家,长在禁廷,人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但赵盈本可以没有这些顾虑。
她有天子的偏宠爱,她的母妃无论生前还是身后,都是天子心头肉,只此两样,足够她一世富贵无极,安乐无忧了。
“公主是累着了吧?”徐冽退了半步,“今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想来公主是有些累坏了,不如我送公主回小院,早些安置了吧。”
赵盈眸色清冷,没了温度:“你怕我?”
徐冽摇头说不怕:“公主没什么好怕的。”
“那就是不愿意搭理我了。”赵盈深吸了口气,缓了会儿,“也对,十四岁的少女手染鲜血面不改色,你不愿意搭理我,是应该的。”
“公主言重了。”徐冽拱手,弯腰下去做了礼,“刘荣犯上,意图行刺,死不足惜,公主已经手下留情,格外开恩了。”
“是吗?”
赵盈唇角的弧度绝对不是正经八百的笑意。
那样的冷肃,在这样的时节里,竟然也能冻伤人。
这些日子她听到了太多牝鸡司晨这样的话。
她很清楚,徐冽,眼前这个看似恭敬的男人,其实心里对她是不屑一顾的。
他本就是不情不愿到了她身边当差护卫。
他心里认定的主上,只有赵承衍一人。
但赵盈偏偏要他。
从前她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越是本不属于她的,越是她难以得到的,她偏要弄到手。
“徐冽,你平时跟皇叔说话,也是这样违心的吗?”
徐冽眼角一颤:“我并没有对公主……”
“我年纪是还小,但人不糊涂,眼也不瞎。”赵盈没有容他说完,径直就打断了徐冽的后话,“你的恭敬是不是真正的恭敬,你真的以为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吗?
不过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我是大齐的永嘉公主,不日便是大齐的司隶令,官居一品,大权在握。
人人道我牝鸡司晨,那都不重要。
你怕我,虚情假意的敬重我,世人都如你。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真心尚会改变,权势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徐冽猛地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