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规劝她的人变成了姚玉明,劝她放过的,也变成了赵姝。
赵盈反手把奏折扣在御案上:“六年了,你怎么不放了姜子期?”
姚玉明就黑了脸。
这件事情,就从七月里一直拖到了腊月二十七。
赵盈吩咐了李寂亲自去,给赵姝赐了一杯毒酒。
李寂办完了差事来回话时,虞令贞也在。
“人送走了?”
李寂本来没想开口的。
当着赵王殿下的面儿,他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没成想皇上反倒先问了他。
于是他硬着头皮点头说是:“长……那位已经认不得人了。”
三年。
她到底不如赵澈能熬着,对自己不如赵澈狠。
“按照皇上的吩咐,尸体已经送往城外,余下的……”
赵盈摆手打发他去:“余下的,不用回朕了。”
李寂这才掖着手缓缓退到殿外去。
赵盈捏着眉心,长久的沉默下去。
身边的人,仇人,曾经的盟友,死的死,走的走。
那些人,终于变成了一个个的死在她的手上,而不是由着他们想舍弃便舍弃,想背叛就背叛。
虞令贞不知道何时绕到了她的身边来,伸手牵她袖口:“母亲伤心了吗?为了宜真长公主?”
“不,是为了过往的岁月。”
赵盈反握住那只小小的手。
这几年虞令贞每每跟在她身边,那些阴暗的,复杂的,他什么都见识过。
人心鬼蜮,小小年纪,他无不知晓。
可是赵盈也在尽最大的可能把他调教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
有所为,有所不为。
当皇帝,也不是非要心狠手辣。
仁善之君也不是不能做。
她不希望虞令贞走上赵承奕的路子,当然了,她的路子也不太行。
他该什么都懂,却始终秉持初心。
“从前的很多日子里,我也是无忧无虑长成的,每日只管招猫逗狗,什么都不必过多操心。”她笑着又在虞令贞的头上揉了一把,“比你现在可幸福多了。”
虞令贞撇了撇嘴:“宜真长公主也是?惠王也是吗?”
“也不全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