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
而把他当做救星的神原奏也,付出了全部的热情。
“我叫神原奏花,你叫什么名字?”
“要、要跟我一起玩吗?”
“你真的可以控制我的异能力吗?”
“喂喂?你会说话吗?”
那时的神原奏也还叫神原奏花,留着雪白的长发,穿着尾崎红叶送来的和服。明明是个男孩,却活成了半个女孩的样子。
因为他的母亲从他出生起,就把他当成了死去的女儿。
他虽整日关在禁闭室,偶尔出去还要面对其他组织成员的恶意,却依然对外面的世界抱有期待,也不会像后来那样会经常说出伤人的话。他的眼里盛满了天真烂漫,对可以抑制他异能力的太宰治非常热情。
而太宰治觉得他天真得很愚蠢。
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而已。
有什么高兴的。
神原奏也拉着太宰治的手,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太宰治没有任何回应。
全部是神原奏也一个人的独角戏。
神原奏也从梦中醒来,睁眼时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石榴般红艳的眼眸里带着少许刚睡醒的迷蒙。
他缓缓坐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他睡了四个多小时,错过了午饭。
神原奏也先找到病房里的温度计测了体温,看到温度已经降下来后,他取下衣架上的风衣披在身上,走出病房。
他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
相比食堂,他现在更想去的地方,是港口组织的地下监牢。
港口组织的地下监牢里没有窗户,仅凭四周的几盏暖光灯来照明。昏黄的灯光落在色泽暗淡的墙壁与地面,陈旧的血污随处可见,楼梯之上的门则是这间地牢唯一的进出口。
黑发青年被镣铐锁在中间的墙壁,神情轻松,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声。
“喔噢~两个人就能殉情啦~”
“看来,你还挺悠闲啊。”清冷的声音如随风飘摇的冬雪,随着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
太宰治的歌声停住了,鸢色的眼眸注视着正从楼梯缓缓走下来的白发青年。
青年容貌苍白昳丽,柔软的白发垂在脖颈上的黑项圈旁,右侧的鬓发挽在耳后,露出耳廓上的银灰耳扣。他的身材消瘦,身上披着纯黑的风衣,衣摆随着他下楼的步伐轻微摆动。
见到太宰治,他的嘴角扯起带有嘲讽意味的弧度
。
“啊啊,这个画面可真不错,值得我用最昂贵的镜头拍摄下来。”神原奏也扬起眉,歪头,“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吗?”
当年他叛逃被抓回来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神原奏也不禁回想起当初。
那是他第一次试图脱离portafia,也是最后一次。
大概四年多以前,神原奏也曾找到个绝佳的机会,逃离了portafia。他终于获得了心心念念的自由,快乐得如同逃出樊笼的飞鸟。
然而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他的身体在离开组织尽心的医疗后日渐衰弱,多次导致异能力的失控。
他造成横滨某处所有的事物静止,引发各种麻烦,为都市异能者的传说又添上一笔;他造成横滨多处发生爆炸,范围有大有小,所有事物在他的失控下被碾得粉碎。
神原奏也终于明白,离开portafia、离开太宰治,他就是个行走的祸害。
失控的野兽,就该装在笼子里。
这个认知令他心灰意冷,虽然心底仍带着对自由的向往,但是陷入自我厌恶中的他故意设计自己,让港口组织的人把他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