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迟迟一脸心疼:“宁宁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在背后推我一把,所以我才没能站稳脚,跌倒在了河里。其实、其实也是我不好,当时你就说我太自私了,我确实是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没法答应你把我爸给我弄的高中资格给你总。就像你说的,我身子骨不好,也没你漂亮。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好,不像你身强体壮,就算不上学也是个下地的好手,可我要是上不了学,就只能在家躺着了。”
顿了顿,钟迟迟抬起头来,看向钟宁宁的水眸中满是痛苦和失望:“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我气的,可是宁宁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对待,可你却因为这点小事,在背后编排我说我短命,后来还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这丫头竟然也说得出口?那高中生资格可是我公公花了不少钱才弄来的,你张口就想要走?你以为你是谁?”张春梅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她骂道,“什么东西啊,你”
“二嫂,明明我也是钟家人啊,我也想上学啊。这钱是从爷奶那里借的,凭什么迟迟能去上学,我不能!”钟宁宁满脸委屈,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明明是在争取自己的权益。
爷奶的钱就是大家的钱,凭啥钟迟迟就能得这么多好处?
明明她比钟迟迟漂亮,比钟迟迟能干,甚至比钟迟迟懂事聪明,也比她学习好,可家里有了机会却只想着钟迟迟而不想着她。
二叔明明每次买礼物都是买两个人的,嘴里也一直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那为什么这次却没她的份?
她不患寡只患不均!
“因为那钱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是之前爷奶每年多要走的一部分钱,我告诉你,你们家盖的房子都是我公公出的钱。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儿?”张春梅冷笑。
她公公婆婆不在,丈夫小叔子不方便说这事儿,那就让她来说,省的别人还觉得他们家占便宜了。
钟大伯父脸上有些挂不住:“行了,过去的事情别再说了。我是没见过哪家的侄媳妇指
着婆家伯叔的脸说事的。”
“大伯父,我们可不想提,是你闺女提起来的。怎么着,她差点把堂妹害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钟广华见他开始数落自己媳妇,当然不乐意了。
钟迟迟糯糯道:“大伯父,你刚刚不是还跟宁宁姐说你会主持公道的,你就是这么主持公道么?”
她一脸失望,喃喃自语道:“那我还是等我爸妈回来说吧,实在不行就报警吧,或许公安叔叔会愿意主持公道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对!不行就报警,我就不信警察会不管这事儿。”钟海勇眼前一亮,扭头看向钟迟迟,“小姑,一会儿我就去公社报警去,看看公安同志们咋说。”
钟广华和张春梅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
“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去。”钟海洋道。
钟宁宁有些慌了,她努力解释:“不要!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诚心的。”
这要真是进了公安局,她这辈子就完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咋能报警呢?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老钟家么?”钟大伯父道。
“你闭上嘴吧。”钟大伯母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拍了拍丈夫的胳膊,她冷静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着,面不改色走向钟迟迟,路过钟宁宁的位置时还蹭了她的胳膊一下。
钟宁宁踉踉跄跄了两步,胳膊蹭住了墙面,她吃痛地嘶了一声。
“妈!”钟宁宁委屈道。
“怎么,你还知道委屈了?”钟大伯母冷笑着走过去,这都是什么货色的东西,自己还委屈上了。
钟大伯父咬了咬牙,一个巴掌就冲着钟宁宁甩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传荡着。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自己做错事了,还不知道悔改。赶紧给你妹妹道歉去。”钟大伯父边说边冲女儿使眼色。
钟宁宁会意,可眼底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落,整个人很是可怜,突然她曲了曲腿,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众人很是惊讶。
却见她满脸泪水地抬起头:“我知道错了,如果我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迟迟一落水我就后悔了,我赶紧就喊救命了。而且我真的,也有
为迟迟着想的。她的身子骨那么娇弱,三天两头就生病。大队里嘴上不说可心里都知道,迟迟的身子骨不好当不了自家儿媳妇,也不会想着帮她找个好婆家。这回、这回我一看救人的是个年轻男人,又长得挺俊俏,就想着给迟迟留下吧。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不对,可是我后头也是真的为迟迟着想的。迟迟,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我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我也没想到那个男的居然跑了。”
钟迟迟抿了抿唇,打从钟宁宁一跪下,她心中就暗道不好。
好在,有人替她怼了回去。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跑,也一定会负责任。”
霍景淮站在门口光与影的分界处,身杆笔直,眉眼清冷,掷地有声。他本该柔和的五官一旦板下脸,竟给人生出一种凛冽之意,危险且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