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年轻轻点了头,说道:“昨日夜里契丹主帅耶律罩率兵突袭北尧山,晋军打败,已然是败了?。”
周锦鱼一怔:“已然败了??全军覆没?”
魏华年摇头:“不是,但伤亡惨重,而冯伯杨所押运的粮草久久不到,被契丹截断了道路,若是这么拖下去……”
周锦鱼惊道:“若是如此,那便离着全军覆没不远了?。”
魏华年点了头。
周锦鱼皱眉:“为今之计,回京城搬救兵已经来不及了?,军营是回不去了,韩禀信大军一定还在等着咱们,如今咱们已经无路可走。”
魏华年默了?会?儿,忽然说道:“其实,也不是无路可走。”
周锦鱼抬起头来,看着魏华年道:“你的意思是,突厥?”
魏华年眼中看向周锦鱼的目光多?了?丝欣赏的神色,点了头。
魏华年又道:“只是突厥一向胆小,偏安一隅,谁都不肯得罪,咱们若是前去求援,他们怕是不肯来。”
周锦鱼顿了顿,忽然说道:“先去试试吧,说不定能遇到熟人呢。”
魏华年一怔,忽然笑着扯了扯嘴角,点了头:“嗯。”
-
北尧山军营。
长孙盛怒气冲冲的来到中军大帐,一进了?大帐,便对韩禀信怒声质问道:“韩禀信!如今我们刚遭到契丹突袭,你便把军中的大夫全都砍了?,你想做什么!”
韩禀信一派的气定神闲:“哦是长孙将军,长孙将军,你急什么,本帅砍的又不是你?”
长孙盛怒道:“韩禀信你知不知道,如今我们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你随便找个理由便把大夫杀了?,是想看着他们死吗!”
韩禀信笑道:“本帅又岂会?做出此等?事来,只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庸医治病治了大半天,伤亡的将士们依旧动也不能动,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长孙盛怒极反笑:“我明白了,韩禀信,你就是想看着他们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大皇子之前对我多?番试探,难道不也是得了?你的授意?”
韩禀信神色不变,笑着道:“长孙将军,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大皇子不是你的外甥么,
他如何会?得?了?我的授意?”
长孙盛怒骂一声:“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韩禀信笑了?笑,眼中忽然笑意散去,冷若冰山:“你长孙盛便是忠臣良将了??你以为你在岭南的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么?你意图同那姓郑的合谋,可那姓郑的但凡是有点骨气,就不会?把他的独女郑霓裳送到京城为质。”
长孙盛愣住了?。
韩禀信继续道:“你见此计不成,便去寻找北周玉玺,想借助兴周会的力量来造反,可漕帮也被陛下给一夜之间灭了,而北周的那位,目前身在契丹,是契丹的丞相,本帅这样跟你说,你明白了么?”
长孙盛忽然震惊的看着韩禀信:“什么!你是说,北周的皇子,如今是契丹的丞相?”
“你以为呢?”韩禀信冷笑:“长孙盛,你所想的路子全都断了,这才肯回到京城,甘愿给陛下当马前卒,前来作战,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么?”
长孙盛沉默了?。
韩禀信冷哼一声:“所以,别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大忠臣,你长孙盛,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懦弱的小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窝囊废,你在这里跟本帅叫嚣,还不如回去,把脑袋洗干净了?,想想怎么死吧。”
长孙盛内心的所有骄傲都因为韩禀信这番话,被完全击溃,他原本就是跟着天顺帝魏坚一起打天下的旧臣之一。
但几乎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可既然狡兔死,走狗烹,为何韩禀信还活的好好的?这些年来,他被贬岭南,眼睁睁的看着韩禀信步步高升。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他若是倒了?霉,心里不是想着我为何而倒霉,而是想着,为什么同?我一起共事的,反而没有倒霉,反而得?了?好处呢?
他一边嫉恨,一边又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即便是韩禀信官做的越大,即便是他越来越张狂,也迟早会遭到天顺帝的忌讳,迟早会落得同?自己一样的下场。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韩禀信依旧还是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