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自终,从小到大,陶九九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与什么不可知的力量有所羁绊,那‘它’也同样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吗?
那可未必吧。也许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对方却对她了如指掌,甚至也可能像身体与影子一样‘感同身受’。
自己与自己。是敌是友?这他玛是不是哲学问题?
陶九九烦得脑仁痛。
回顾了一圈之后,她甚至突然觉得,连自己这名字都显得颇为讽刺。
九九。
九九归一是个美好的愿景。
是对等待重生的神魂最好的祝愿。
但做为名字来说,显得过于敷衍。与渴望生儿子家庭中名叫‘带弟’‘招弟’‘来弟’的姐姐们没有什么差别。
烦。
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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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女奉了药与魏拾骨一道上楼去,就发现榻上的小娘子果然心平气和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
看到几个人上来,陶九九说:“手里没拿稳,却把茶盏摔了。”还一脸委屈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呢。”仿佛是茶盏的不对,吓着她了。
可她那副子,谁又能生她的气。
侍女都忍不住连声安慰:“小娘子没伤着吧?”
“我也不知道。”烦。
魏拾骨过去查看她手,她便乖乖伸着,任他翻来覆去地看。
“并没有伤到哪里。”魏拾骨说。
“可我手疼。”陶九九耷拉着眉眼嘀咕。
这便有些不讲道理了。
魏拾骨抬眸看看她,俯身对着她手上吹了吹,问:“好些吗?”
她便忍不住‘噗嗤’笑了:“你好傻啊。你吹出来的又不是仙气。怎么会好。”
侍女们也偷偷笑。
魏拾骨表情如常,扭头叫侍女打扫碎片。自己在榻沿坐下,慢条斯理地喂她喝药。
陶九九喝完便困倦了,歪在那里瞌睡起来。
魏拾骨没有要走的意思,静坐着替她理一理额边的碎发,又见她似乎是有些热了,从袖中取了折扇出来,有一下没一下替她打扇。
可偏她还要发脾气,半梦半醒地气道:“别扇在我脸上。最讨厌风吹我的脸。”翻个身拿背对着他。
魏拾骨看上去这么矜贵的人,受了这种气也不恼,将扇子换了个手,给她扇后颈间的细汗。见她热得不舒服,又微微捏起领子,往后背灌一灌风。只要他手上略一停,原本睡着的人便立刻拿脚蹬他一下。不重,但带着烦躁,嘀咕:“热。”
他便就这样一直扇到日头西下。
侍女见魏拾骨嘴唇有些干,下去给他拿茶的时候,忍不住与同伴嘀咕:“小娘子脾气也太娇了些。龟先生多累呀。”服侍主人虽然是天经地意的,可,可龟先生那么好看。
同伴说:“我猜龟先生的名字也是小娘子取的,实在有些揶揄他的意思。不然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叫龟。委实过分。”
为美色愤愤不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