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向来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旁的法子也想过,却大多都是会惹的他头疼心疼、对程渺那个又犯神经又脸皮厚的人毫无杀伤力的路子,索性选了个最简单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到时候保不齐会吐出来……封霄阳慎而又慎的思索了会,忽的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个临时抱佛脚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僵着一张脸,目光呆滞的在床上躺好,决定暂时逃避,改日再考虑这件棘手无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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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霄阳花了整一宿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已经在心底计划起实施细则来,程渺却自那夜起,突然忙了起来。
一连两个月,封霄阳见到他的次数都没超过两手之数,还大多都只是给他带上一堆各色玩意回来,只打个照面,而后脚不沾地离开。
这让封霄阳做下的无数准备、不少算计都没了用武之地,周身的烦躁也越来越盛,终是没完全忍住,在程渺再次回来、给他放下些凡间新出的话本后动了怒。
“程渺,你究竟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闭了眼靠在床边顺气,“你若还当我是你师兄,就站在这把话说清楚了!”
封霄阳语声极厉,句尾却带了些难以察觉的颤。
许是因为他刚发完一场火,如今这房中地上还满是各色物事的残骸。
程渺低了头,额前擦出片墨迹般的伤口来——是封霄阳方才的杰作。
他也不答,用了个术法,默默将满地的碎片残骸收拾了,状似无事的又拿了些东西出来放到一旁,低声道:“我放在这里了。你若是喜欢……”
“你他娘的是不是不会听人话?我叫你说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没让你在这里一心一意的装傻卖痴!”
封霄阳气的要命,摸到手边一件东西,顺手就摔到了程渺脸上,呼哧乱喘的磨着后槽牙继续骂:“还是说真傻了?实在要寻死我也不拦你,把这锁链解了咱们好聚好散!”
许是被那句“好聚好散”刺激到了什么神经,程渺那双平淡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忽的起了些波澜,声音更低了些:“师兄还想听什么呢?你不该都已猜到了么。”
封霄阳把那东西丢过去的劲不小,是个做的憨态可掬的小鸟,程渺没躲,接实了,正垂眸看着砸落到自己脚下、摔的粉碎的那些瓷片。
这是自他将封霄阳囚禁以来,两人第一次真正闹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从前的封霄阳对程渺太好,好的程渺真以为他对自己做出的事都不在意,真觉得他师兄的纵容是可以无限量的往出给的。
他一直在借着纵容逃避,直到今日,才被迫正视了自己做出的事。
是他程渺囚禁了封霄阳,也是他程渺做出了那些戳他师兄肺管子心眼子的事来。
程渺早习惯了满心的不安与惶恐,如今即便是与封霄阳正面对上,也不会同从前那般怕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