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亦那天直白了当地问姐姐觉得他怎么样,可这个问题时至今日姐姐也没能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
无疑,贺先生他人很好,特别好。每次只要他在,都会令姐姐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舒心。不仅年少有为,还成熟多金,样貌更是一等一的绝,这样的人,真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但越是这样,姐姐反而会觉得惶恐。
从他们最初认识时种种的际会巧合、毫不知情下的丑陋算计,再到他深深被姐姐内里外里吸引,二人从陌生抗拒到现在的几乎全部袒露心扉,那经历过的点滴都是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的。
贺驰亦在变,姐姐同样也在变。世界那样盛大,人游万千,但我偏偏就对你多看那么一眼,从此一眼万年。缘分这种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玄乎,很难说清。
潜意识里,姐姐其实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并且她跟青年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要说身体方面他们绝对契合,天造地设。就差了一道情感的防线,不过这道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姐姐她究竟在逃避、纠结什么?无从得知,或许是她还没彻底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一曲终了,封悦悦激动坏了,不停鼓掌喝彩。
她原本不爱钢琴这玩意,学它纯粹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可是通过这个黑色的大怪物,她认识了全世界最好的阿姐,现在也不得不爱屋及乌努力认真学起来tvt,虽然认识姐姐的过程,中途堂哥插了一脚进来,不过堂哥他么,倒也值得,小丫头经过漫长的熟悉对比,得出这么个结论:
堂哥值得,而阿姐一定会幸福。
曲子已经弹完了,姐姐双手依然久久放置于琴键末,她垂眸注视自己十根指节,无言。
应该答应他吗,这样火速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是否真的妥帖?她有点茫然若失。
今天的课程其实到这儿就结束了,贺先生本就是来接悦悦小朋友的,他们兄妹俩应该马上就会离开。而她过会儿也将独自乘车回到家中,开始她漫长的孤单的午后傍晚,今天她还不知道做什么来消磨时间。
姐姐缓缓起身,想了太多她不禁皱了眉头。
男管理瞅着时间差不多,一早就在教室外等着了,可里面的贺总迟迟也不出来,他急的来回打转。
封悦悦不太愿意走,在琴房恋恋不舍,她似乎也读懂了姐姐的失落感,自从小男友的破事东窗事发,姐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能不寂寞么?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忽然抓住堂哥的裤腿:“我饿了!”她大喊道。
紧接着转身去拉姐姐的手,“阿姐饿么?”眨巴着葡萄大眼,小鬼头突如其来,张嘴就是这么一句,他俩被惹得忍俊不禁。
该说不说小丫头这一番操作,居然抢在了贺驰亦的前面。
贺某人直直挑眉,心道好家伙小丫头真有你,跟你堂哥倒是学了不少门道出来,这么长时间在自个身边真没白呆。
他本来也想趁机找个借口,不让姐姐这么快走,结果被小鬼头抢了先。
吃饭么,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虽然有些烂大街,他其实原本想带她俩去新建的滑雪场来着的。
但提都提了,他也是个宠妹妹的主儿。
“堂哥你说句话啊!”
“馋猫儿。”他笑着调侃一嘴,“?你堂哥没工作还是怎么的,成天消遣。”
封悦悦这会儿已经听不进任何除了干饭之外的话语了,她叽叽喳喳一刻不停:“我哪有!堂哥阿姐我们一起去吃嗯,吃龙庭日料!那家的大将是个光头日本人,别提多逗了还会说相声呢!他捏的寿司也好吃,去嘛去嘛,阿姐还没吃过呢,堂哥就带我们去嘛,别工作了,大不了就全都交给那个哑巴女人去做就好了啊?”
小鬼头张口闭口哑巴女人,闻言贺驰亦眉头一抽:
“?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哑巴女人,按照辈分,小丫头你应该叫她一声——”
贺驰亦话说了一半,忽然打了急刹,没再接着往下说。
话到嘴边他想想算了,还没到时候。
但该教育的地方还是得教育到位,于是他换了个话头,倾身对小鬼头说:“总之,那位女士就连堂哥都要恭敬三分,你下回注意点儿,别没大没小。”
封悦悦还是头一遭见堂哥这样费劲巴拉说这种话,还是针对一个下属,她好奇不已地歪起头:“咦。”
贺驰亦被她这小表情给逗乐了,“别咦了,下回记得叫人一声好邹姨,少麻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