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所有外人说对她不上心,玩玩,但她自己还不明白么,他对她是认真的,将来会娶她,给她一个稳定的家室吗?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迹上,他独独没想到她的心会忽然生了变数。
她是真的想分开。
烦躁蔓延到每一寸,陆令姜的心火烧到最旺。他没惊动不远处的二人,只暗暗捏了下骨节,自行转身。
赵溟见主子去找白姑娘,忽然又一声不响地回转,知事情不妙。
回想在长济寺中的经过,太子在长济寺门口的大青石畔坐了一天一寒夜,冻得浑身结了霜,再三恳求莲生大师出诊,在佛前三叩首请罪,迁就那些和尚,才终于求得莲生大师松口。
莲生大师答应出诊,但不是看在太子面子上,而是出于对众生的慈悯之心。
他送太子一本观音经,叫太子闲来捧读之,洗一洗罪孽和杀气。
临走前,太子庆幸得破例拜了拜观音像。
之后太子下山来到白府,想把这一喜讯告诉白姑娘。
也不是那么凑巧一回来就遇上白姑娘,他们在白府中等候了良久。
太子殿下喜形于色,白老爷过来奉承讨好,连问有何喜事。太子敛眉笑笑,却不想先和别人分享,只问四小姐的所在。
四小姐出去了。太子就在白府等着。
四小姐那弟弟白怀安过来,白老爷叫他给太子殿下倒个茶。茶水甚是烫,直接洒在了太子殿下手腕上。
瞧那孩子仇视的目光,估计是故意的。白老爷怒责白怀安,但太子殿下也没计较。
后来又等了会儿,殿下按捺不住心事,索性去白家门外等。
雪坠下来,落满了白头,等来等去等得一颗热心都快淡了,太子才终于把白姑娘等到。
却迎面听到白姑娘说这些。
……
陆令姜掀袍坐回到马车上,没说去哪儿,就那么静静默着,踽踽凉凉,神态黑沉得宛若寒鸦色。
他手心还握着怀珠送的那枚瓷秘色的观音坠子,之前被他鲁莽摔碎一角,耿耿于怀,借着这次机会恳求请莲生大师代为雕补妥当了,本想问问她好不好看。
——“陆令姜,我早不喜欢了。”
这话像咒语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陆令姜倚在马车车壁边,身子也有些僵硬,愠色还没完全从脸上褪散,牙关依旧紧咬着,似在微微抖。
她要分开,没边没际地闹。
到手的白小观音要飞了?
雷打不动的爱情她忽然不爱了?
他闷声笑了一下。
……
怀珠和黄鸢在白家门口说了会儿话,刚要告别,闻不远处似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却并无人。
黄鸢疑道:“没有谁啊。”
两人就此告别,怀珠回转白家,见白老爷正自训责怀安,啪啪打手板。
“叫你还敢调皮,烫伤太子殿下?说,还敢不敢?”
怀安哭得两眸肿红,哭泣连连,话也含糊在嘴里说不清楚。几度欲缩回手,都被白老爷又揪回来。
怀珠一怔,听这意思陆令姜好像来过了。
“幸好太子殿下没怪罪,否则全家都被你这混帐逆子连累了!”
白老爷怒气未消本还欲再打,见怀珠归来,收敛几分,黑着脸拂袖而去。
怀珠走过去抚慰怀安一番,问他事情的原委。
小男孩眼里满是单纯忠诚,小声道:“阿姐,那个坏人我是故意泼的,你被他欺负了,我替你出气,他打我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