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鞠躬给白老太太上了三炷香,又将挽联和礼钱交予白家,也算全了礼数。
怀珠方才逃了,下人提了盏挂着丧字的白灯笼,引陆令姜往四小姐的闺房去。
至门口陆令姜自行敲了敲菱花门,室内漆黑一片,始终不见怀珠出来应答。
“怀珠?”
“怀儿。开开门。”
……
“阿珠。我有话和你说,你见见我。”
薄薄的雪渣儿落在他肩头,很快洇成几小片潮湿。
陆令姜沉吟片刻,寒鸦色的长睫掩了掩。怀珠这副消极态度令人好生挫败,他总不能在此站整晚,放任她这般任性,一辈子不和她亲近。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濛濛月光散射,垂下一爿寒冷的阴影,显得有几分孤独。
恰在此时闻隔壁怯生生地开门,一稚气的少年探出头来:“姐……姐夫?”
陆令姜忽然侧头,见只是个半人高的小团子。这称谓还挺有意思的,他弯腰问:“小朋友你是谁呀,怎么叫姐夫?”
怀安的齐刘海被陆令姜掀了下,愣了半晌,才想起姐姐说过这个哥哥是坏人,立时后退,显露几分畏怯之意:“你个烂人,不许过去伤害我姐姐!”
陆令姜哑然,伸手去摸怀安软蓬蓬的小脑袋,白净如雪色的长指搭在怀安脖子上,轻飘飘就把他拎了过来。
“烂人?谁是烂人。”
乳母战战兢兢立在远处,知这一位是太子殿下,不敢干涉半分。
白老爷赶来,大惊,急忙要说情,却被两侧卫兵两条画戟叉到了远处。
怀安拼命挣,眼睛溢出泪来,却无法摆脱丝毫,不屈地瞪着陆令姜。陆令姜薄薄的眼皮眯了下,冷漠疏离的三眼白如猫儿慵懒,没有放人的意思。
怀珠这时哐地一下打开门,目蕴怒色:“松开我弟弟。”
她一说,他本能地照做了。
怀安如遇救星,哇地哭出来,扑到怀珠腿边。怀珠怨然剜着他:“太子殿下连小孩子也要欺辱吗?”
陆令姜缓缓站起,终于得见怀珠,那些玩味和浪。荡都收起,正色道:“你别误会,我没把他怎么。”
怀珠道:“你没把他怎么他会哭?”
陆令姜道:“我只揉了下他脑袋。”
怀珠冷冷道:“你的话我半字不信。”
陆令姜默了一息,问:“怀珠,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教育孩子的,明明一开始是姐夫,为何变成了烂人,嗯?”
在她心里,就把他当成烂人?
说实话听孩子叫姐夫的刹那,他心里暖暖的,可随即那句又让他心猛然一刺。
她满心关怀这没血缘关系的弟弟,却对他这最亲近的枕边人背刺腹诽。曾几何时她热忱黏在他身边,也对他说“太子哥哥我喜欢你,我想要你陪陪我”。
怀珠抿了抿唇静默,没什么好解释的,领了弟弟要回头关门。
陆令姜却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回到自己怀中。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