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们也发现,确实就像陆知闲梦里所见的那样,这道飞桥通向钢铁平台的最后一段,大约十米,已经断裂消失,看断面的痕迹形状,好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咬去了一口,只留有齿痕。
“修,必须要修!”
潜艇返回了码头,影像和资料全部传回,郭耀和俄安全局局长,以及所有专家,所有领导,全都斩钉截铁地喊出了这句话。
他们耗费了几十年,在全球各地日夜不休地寻找,为一场探索,堆进去几百、几千、几万条人命,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是通往新世界的一线可能!
现在,这通道就在眼前,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要将它修好。只要修好,只要打开那扇门,只要进入星空的虫洞,他们就可以带着地球上的所有人类,一起抵达新的星球,拥有和平安宁如很久以前的平静生活。
这该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他们没有理由放弃。
2026年1月1日,新年伊始,也似乎意味着新的纪元的开启。
多国联合安全组织在这一天成立,并全面封锁东西伯利亚海区域,开始集全球各国之力,来修补通道铁桥。
各大教派都注意到了这动静,先后得到消息,但再想秘密进入东西伯利亚海和北冰洋区域,已经再没有丝毫可能。
楚云声作为最先发现通道的小队的一员,在三天隔离观察,确定身体和精神皆无异常后,便开始在指挥中心和森林铁桥之间来回奔波。
修补的过程并不顺利。
瘟疫蠕虫斩之不绝,并未被完全消灭,经常会袭击潜艇和分散仓,造成伤亡。
隐藏在暗处的虫神出来过三次。
一次带来了海啸,直接淹没了指挥中心,华夏安全局局长郭耀死在了这场海啸里,没有葬礼,三个小时后,接替他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指挥中心的残骸上。
另外两次带来了无药可医的瘟疫和大规模的寄生虫感染,死亡人数超过十万人,北冰洋的沿岸,每走十步,就会有一具浮尸。
负责修桥的是专家和特勤们,他们必须每二十四小时一轮换,如果长时间盯着铁桥桥面的花纹没有醒神,就会被蛊惑,或是陷入疯狂,自杀杀人的,每天都会出现。
临时实验室里那些没日没夜研究沙漠古国遗迹的古文明科技的学者,也常常会被遗迹中的某些物品污染,实验室的墙壁上的血色糊了一层又一层,已经擦洗不掉。
无人收敛骸骨,无人悲伤自抑。
所有人都只在做一件事,修桥,修这座通往新世界的桥。
他们追赶着时间。
他们要在所有恐怖彻底苏醒前,将灰暗的穹顶凿穿,放出一缕希望的光来。
十个月,修补了十米。
春夏秋冬的轮换,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迎来了最终的结果。
一艘又一艘的特勤小队分散仓落下,一双又一双期待而又忐忑的眼睛望向漆黑的巨门。
已经选定的数百名先行者抵达了桥面,等待着最后两厘米的铁桥补齐。
这其实是个完全可以抬脚迈过去的距离,但尝试过的人都受到了莫名的引力的拉扯,坠亡在了空中。
无数道视线,通过指挥中心和各国机要会议室的大屏幕,汇聚在这里。
楚云声站在先行者的队列里,以精神接触着背包里的金属箱。
“通道要修好了。”
他道。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那颗沉睡了将近一年的大脑缓缓地浮现出迷离的色彩,一下又一下,渐起跳动。
一股奇异的精神力量连接到了楚云声的脑内,狂乱的嘶语在吊坠的压制下微弱不可闻,朦胧的幻象也模糊不清。
这一刻,最后一段桥修补完毕,周围爆发出无数撕心裂肺的激动大叫,喜极而泣的疯狂呼喊。
而容陈的声音也虚幻而又清晰地传入了楚云声的耳中。
“这是……在哪里……”
先行者迈动脚步,陆续踏上钢铁平台,楚云声跟在其中,站在了那扇漆黑的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