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认栽呗。 不过柳淮絮也没多过分,喂了初初之后趁着她又睡过去的时候,把孩子推给予安自己把里屋收拾了。 予安本想着都自己来,可柳淮絮没让。 直到下午了,一家人才算是正经休息,连着奔波几日又是打扫院子,这一觉竟然从傍晚一直睡到了夜半,柳淮絮是被予初吵醒的,喂了孩子,见予安睡得也不踏实,便又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回来时予安正好醒了。 柳淮絮把碗递过去:“吃吧,正热乎着。” 予安笑嘻嘻的,一手拿着面一手揽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是有媳妇好啊~” “你别闹,一会儿汤洒了。”柳淮絮倒是没她那么心大,还想着面汤,而且还记得下午时予安那幽怨的眼神,她站起身,敲了一下予安的额头,凶道:“也不知道是谁,下午还觉得我烦。” “哪有的事?谁烦你我饶不了她!” “就是你。”柳淮絮被她弄的也有些发笑,不想把予初吵醒便小声说:“快点吃面,然后睡觉,明日还要起早回泽源呢。” “得嘞,这就吃!” 予安吃面的速度向来是快的,柳淮絮吃了一半她便都吃完了,然后就走在炕上看着她吃。 吃的嘴里鼓鼓的样子被予安瞧着,柳淮絮有些脸红,嗔道:“你快睡觉~” “好,就睡了。” 说是就睡了,可到最后予安还是等着柳淮絮吃完了面,两人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翌日,予安和柳淮絮两人醒的最早,想着昨日予栗和武秋秋也忙活一天,晚上连顿宵夜也没吃上,便起早包了小馄饨。 说起来,予栗和武秋秋两人都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吃过了,柳淮絮便包的许多,让两人吃了个够。 饭后几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可刚把行装放到马车上,便听到外面有人叫喊。 “长姐,嫂子!” 如今还能叫予安和柳淮絮这种称呼的除了予栗和武秋秋之外,就只有予家的人了,予安和柳淮絮对视一眼,便差不多猜到了来人是谁。 当初离开临阳匆忙,予争和予松等人都未来得及打招呼,只让柳河转告一声,再后来也渐渐没了联系,今日本来还想着回了泽源村能够见到几人,没成想现在便见到了。 且来人不止是予争,还有武大一家,庄元和李瓷也一道过来了。 见了予安等人,予争先是躬身行了礼,然后武大才说道:“昨日净顾着高兴,倒是把予争的事忘记说了…” 原来去年在予安等人走后,予争便留在了县衙,跟着庄元做事,去年秋恢复秋闱予争和庄元都一道去参加了。 予争只夺得了亚魁,上任主簿年初退任后,许自焕便让她坐了这主簿之位。 而庄元却是夺得亚元,庄元本是没想参加的,她一心只想跟着许自焕,可去年朝廷动荡,东宫易主,作为太女派系许自焕自然有更高的出路,庄元又不想离开李瓷,便只得去参加了秋闱。 今年初本该去参加京城会试,但她自愿放弃了会试,如今还是在县衙中做师爷,待到许自焕升迁,便引荐庄元做这临阳县令。 官场中的弯弯绕绕予安不太懂,不过听闻庄元夺得了亚元,便想起了姬邵康来,这个原文中的解元,便问道:“那解元呢?” 予争听闻此话,脸色便的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解元是…邵康兄,听闻已经赶往京城了。” 予安的脸色自然是未变,她噙着笑看了看予争。 在心里感慨着,书中世界改变许多,恐怕也就只有姬邵康这解元名头一点没变。 笑完了,便也就过去了,予安再未提及此事,倒是予争神色一直很紧绷,从前自己办的那些事,想想总是让人没脸面。 可再怎么没脸面,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也该认,她走到了予安柳淮絮还有予栗武秋秋的面前,弯着腰开口道:“长姐嫂子,予栗妹媳,从前是我做了太多过分的事,那日你们不计前嫌救我一命,我便一直都是欠着你们一句道歉和感谢的话,往后长姐嫂子还有予栗妹媳,但凡是能用得着我予争的,必定赴汤蹈火!” 经历战事之后予争确实比从前变化了不少,尤其是这一年多之前跟她在一起的庄元李瓷,还有武大都看在眼里。 予争过去虽然使过不小绊子,不过到底没酿成什么大错,如今又改过自新,几人又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揪着过去不放,这事便也就算过去了。 回泽源村的事儿昨日便说好了,武大一家也跟着一起回去,这会儿予争听说了,便也有些想回去,可她今日并不是休沐,只好神色恹恹的送着几人离去。 庄元见了她这样,便说道左右这两日无事,让她明日下午赶回来,她去跟许自焕说一声就成。 予争一听,心情激动不已,连声谢过庄元,便主动承担了驾马车的任务。 她的变化几人自然是知晓,但如此的喜悦还是让她摸不到头脑。 直到一路往泽源村越走越近时,予争突然隔着车帘开口说道:“年初的时候予松走了,他临走时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是我把他从村里带出来,也知道是因为有长姐和予栗他才能活那么久,他向我不停的道谢,还让我替他感谢你们。 “从前我对宗族姐妹兄弟,甚至是予兴都不在乎,可自从予兴遭难,到你们不计前嫌救下我之后,我…”说到这予争突然自嘲一笑:“我才算是良心发现吧,其实…把予松带出村里,也不过就是顺手而已,我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带这样的一个累赘,可最后我还是把他带了出来。” “所以那声声的谢意我受之有愧,可又很庆幸我当时的顺手,让我彻底的觉得,做个好人真是太爽了!” 予争说完,嘴里还传出爽朗的笑声,车厢里的几人也会心一笑。 这时沉默许久的予栗,突然撩开帘子对外面的予争说道:“二姐,其实你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底。” 突然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予老夫人还在世时,予争一家不如那时风光,予争和予兴都是跟在予安的后面才敢欺负予栗。 但有一次被予安欺负狠了的予栗怎么也爬不起来,还是予争伸手扶了她一把,尽管… 当时也是冷嘲热讽,但总比予兴要好许多,予兴还在一旁笑话她。 就像予争自己说的,她顺手把予松救了出来,就算还不是个好人,也算不得一个彻底的恶人。 予栗说完这话就退了回去,留下予争一人愣了许久,眼眶渐渐泛着红,嘴上嘟囔着:“是嘛?我怎么觉得我坏透了…” 不过说这话时声音太小,车厢里的人谁都没听清楚她的话。 只把予栗说的听清楚了。 一时间予安和柳淮絮心里都有些复杂。 予栗的话亦如她的人,从前予争没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心中的想法恐怕跟两人一样,可一旦此人改变予栗就会把人往好了想。 过去的那个予安对予栗的不好,柳淮絮和予安最是清楚不过了。 那时的予栗也并不是只有怨气,是怨也爱,甚至期待。 所以予争她更是能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了。 柳淮絮和予安对视了一眼,一起伸手摸了摸予栗的头发,予栗不明所以,但看着长姐和嫂子带着笑意,也抿着嘴笑了笑。 …… 一行人到达泽源村的时候刚过晌午,武大一家回了自己家去,予争这是把一路驾着马车到了老宅,下车敲门,没过多是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崔寡妇,予安等人见了面色皆是有些尴尬。 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崔寡妇面色自然,喊了予争,又让几人跟着一起进门。 直到进了门见到坐在主位的予四姑往几人面前走时,予争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道:“长姐我忘记跟你说了…” “我母亲和娘亲在寿源村逃了出来,去年成的亲,如今我母亲是代理族长,想着等你回来便把族长的位置还给你。” “不不不…不必了,四姑是长辈,当族长是应该的。”予安推辞道,她在临阳有事忙不说,往后可能还要哪里都跑,哪有时间做什么族长啊? 可能是予兴没了,又在寿源村遭了罪,予四姑比前些年老了不少,两鬓有些白发手里还拄着拐,颤颤巍巍的走到予安面前,露出从未有过的和善:“予安是我予氏嫡长女,理应做族长之位。” 予四姑话音刚落下,族中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予安是长女该是做族长之位。” 予安听的头都要大了,她实在是没什么想法做这个族长。 便把实话跟众人说了一遍。 予四姑听完沉默了许久,然后又把眼神放到了予栗的身上。 予栗如今已是大理正,远在京城当差更是不成了。 说来说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予安。 可予安着实不愿意,予四姑便退了一步:“予安仍然是我予氏宗族族长,不过族中琐碎事由我管着,祭祀或者宗族会议时你必须出面。” 话说至此,予安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便应承了下来。 明日三月节,予四姑本就在开宗族会议商量明日祭祀之事,恰巧赶上予安回来,便拉着她坐到主位。 予安对这些并不熟悉,上次经历还是两年前的事儿了,还也就只有一次,所以基本上就像是个吉祥物似的听着予四姑主导。 该她表态的时候,她会说句话,接下来就有是予四姑的主场。 待到结束时,予四姑把目光放到了予初的身上。 其实从几人一进门她便瞧见了予初,只不过当时忙着族长之事便没开口问起,这会儿笑容满脸的看着予初,自顾自的介绍起来:“这便是我们予家新的长孙吧?” 予二奶奶已经不在,予安长孙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予四姑问起,予安便称是,然后予四姑便张罗着给予初入族谱之事,说是要找人好好算算日子。 话音落下,予大姑最先接过话茬,说是她婆家有个亲戚算的好…予五叔和予六叔一听也坐不住了,纷纷说道她们也又相熟的人。 几人七嘴八舌的便讨论起了这事来。 可说来说去,光是托人算就要好几天,予四姑便觉得不成,轻咳了一声,拉过坐在她身旁的崔寡妇,神色有些紧张的问予安和柳淮絮:“侄女和侄媳妇若是不嫌弃,那便由小月来算吧…” 小月… 冷不丁的听到这名字,予安和柳淮絮竟然没反应过来,予四姑扶着拐杖往身边看了看,两人才明白这小月就是崔寡妇… 自从跟予四姑成婚后,崔寡妇的打扮变了不少,一张脸也看不出媚俗来,反倒是还朴实了些,躲在予四姑的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 柳淮絮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糟心的事儿本就不是如今的予安所为,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说道:“那便由四姑做主吧。” 予四姑一听柳淮絮拍板了,笑容堆满了脸,崔寡妇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予安坐在主位,拉住柳淮絮的手,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不由得感慨。 一场变故虽然少了些予氏宗族的人,不过这些人都变的比从前可爱多了。 若是予二奶奶和予二伯还活着,定然也会很欣慰吧。 …… 宗族会议后众人留在老宅吃饭,饭菜是予大姑和崔寡妇一起准备的,吃饭时场面颇为和谐,予初入族谱的事宜也交给了予大姑,说是过几日便会定下,到时会让予六姑传达。 予安和柳淮絮笑着应了声,被抱在怀里的予初也乖巧的跟着笑起来。 作为小辈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格外受宠,予初起初还有些怕生,可是一顿饭后也玩开了,予五叔和予六姑的孩子没比她大太多,便带着她一起玩。 等到夜深了,一行人才散去,留下四个在老宅过夜。 从前几人都是在后院住,如今也还是如此,而且予四姑有心时不时的便会收拾收拾,想着她们回来可以住下。 予安对着地方还是有些陌生,洗漱后搂着柳淮絮提道:“明日想回原来的宅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