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忽然转向南廷,神情古怪:“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廷怔了怔:“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他的……收藏品。”
他很谨慎地没有在话语中留下漏洞。
傅诚却不信:“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类,我是人鱼。”
傅诚:“……”
说得好。自己就不该想去和一条人鱼讲道理。
他又看了看两个路口,最后一咬牙,朝右边的楼梯走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南廷一个人。狭小的水箱里什么也干不了,他玩了一会闻缜给他的打火机,差点烫着手,连忙把盖子盖了回去,百无聊赖地掰自己的手指玩。
过了十来分钟,楼上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可能是那只鸟藏起来了。南廷想。任何生物被闻缜追杀的时候都会想要藏起来。
他握紧手里的打火机,刚想在水里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头顶忽然传来了异响。
咔咔。咔咔。
又是那种类似于骨骼摩擦的声音。
南廷抬起头,看见极乐鸟从房间里的某个柜子后探出头来,然后扇动翅膀,悬停在了半空。
——它居然就藏在这个房间里。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它抢先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打火机?连你也想杀了我?”
“你杀了船上的很多人。”南廷说。
极乐鸟:“可我没有对你动手,你不应该感激我吗?”
“……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南廷摇头,“闻缜都
告诉我了,你在骗我。”
“你宁愿相信一个人类都不愿意相信同为灵物的我?”极乐鸟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我没有腿,你根本伤害不了我。”南廷说,“你也知道这一点,因为你在家里的时候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我不能分化是天生的基因缺陷,和你口中的‘上帝’、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极乐鸟沉默了。
过了许久,它冷冷开口:“无可救药。”
南廷:“嗯?”
“小人鱼,”极乐鸟叫他,“你真的知道自由是什么吗?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你被永远关在一个水箱、一个水池里的时候,你就从来没有渴望过自由吗?”
“……?”
南廷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极端不详的感觉。
他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确实,他不太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因为他来到基地以前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