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隐秘地背在身后,勾着她纤细的手腕,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带着茧的粗糙掌心,一寸寸抚过那只被粉钻吻着的指节。
他显然是故意的。
用最引人误会的姿态,说着最不痛不痒的话。
但无论如何,这场超时了快半个钟头的映前交流,终于能够画上一个令人心满意足的句号。
台上的主创们一一地走下舞台,回到观众席。工作人员此前也已特意给他们预留过座位。
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
其他人都已经坐了下去,轮到松虞和池晏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个座位。
引他们过来的那位工作人员一脸尴尬地说:“这……我也……”
这种小错当然没人会追究。
池晏甚至笑出了声,故意在松虞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坐我腿上看?”
她冷笑一声。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改口:“反过来也行。”
松虞:“……”
“你怎么不跪在我脚边看呢。”她幽幽地说。
尽管不知道两人又在小声说些什么,但周围的观众都在好奇地盯着他们看,甚至又有人举起了手机,偷偷地拍起照来。
偶尔有人忘记了关掉快门声。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地说着悄悄话,真是有种难言的禁忌的乐趣。
池晏仍然在愉悦地微笑着,声音却低得像一股热带气流:“我说过,我只有在求婚的时候才会下跪。”
秘密的飓风眼,围绕着她的耳廓,画出一个诱人的曲线,用最危险的声音,令人下坠。
“——你在暗示什么吗,亲爱的?”
松虞不禁嘴角微勾,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最后事情是这样解决的。
松虞和坐在过道的观众换了一个座位。
而池晏仍然在她身边,却不得不坐到了过道的台阶上。
一身高定西装与这将就的坐姿,天然有种矛盾感。并且由于影院的椅子太高,反而轮到松虞来俯视他。
她忍俊不禁地对他说:“我打赌你这辈子也没有坐在台阶上看过电影。”
换做别人,坐在这里难免显得局促。
而在池晏身上,一切都是成立的。他懒洋洋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长腿一伸,随意又不羁地交叠。
他笑了笑:“亲爱的,认识你之后,我做没做过的事情还少了吗?”
灯光慢慢暗下去,银幕上开始播放映前的贴片广告。
丝丝缕缕的光线照亮这个台阶上的男人。反而比银幕上的画面,更像一部广告大片。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只座椅扶手。
时不时手肘就会相碰。
过了一会儿,松虞小声打了个喷嚏。她没想到这里冷气开得太足,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于是池晏直接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她闻到衣领上淡淡的熟悉香气。大吉岭和白苔。
很多时候,记忆是被某些最微小的事物所唤起的。
比如嗅觉。
或者一闪而过的、蒙太奇的画面。
松虞和池晏都曾在不同的场合里看过这部电影。